“哼,说的轻巧,这场婚事闹得惊天动地的,我们抗日同盟军上下忙碌了这么多天,这个该如何补偿?”
“黑司令如果还心气难平的话就——就让我留下来多陪黑司令几天,等黑司令厌烦了再写休书把我送回山寨即可。”她说到最后声音低微一副羞不可抑的样子,这个倒不是云朵儿安排的,而是她自己的想法。
黑五更心里有些意动,夏嫂虽不如云朵儿国色天香,却也十分漂亮,更比云朵儿显得温婉可人。但是,他立刻就想到这样做不但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败坏了抗日同盟军的名声,立刻收敛心神冷笑了一声道:“云朵儿号称仙子,对待手下就是这般心肠吗?亏得你处处为她着想,但是他何曾把你当姐妹了? 让你培俺老黑睡觉等厌烦了再送回白云寨这不是把你当青楼里的婊子了,把俺老黑当什么了?把俺当嫖客了。”
夏嫂被斥责的面红耳赤心中却莫名其妙多了几分欢喜,嗫嚅道:“黑、黑司令,对不起!并不是仙子逼小女子这么做,其实是、是我自作主张。”
黑五更听她为云朵儿辩解就冷哼了一声,似不相信,也似是对夏嫂这么不遗余力地维护云朵儿不满。
夏嫂低声解释道:“云仙子于我有再生之恩,如果不是仙子我要不在这个世上了。”她见黑五更脸色稍缓就接着道:“我十岁那年因为家里穷被三斗苞谷卖到夏家做童养媳,我名义上的男人才四岁,我等于是到夏家做丫鬟,那个小孩在八岁那年害病死了,那一年我十四岁,被夏家人逼着与死人拜了天地,然后我正式成了夏家的媳妇,同时也成了寡妇。夏家公婆把他儿子的死归咎在我身上,他们骂我克夫是扫帚星,里里外外的活都是我干的,给他们家做奴才还要经常挨打挨骂,以前挨打挨骂觉得还有希望,等自己男人打了就好了,但是后来觉得绝望了,小男人死了,我还能有什么希望?我只能一辈子做寡妇,就这样在夏家做牛做马又熬了十几年。”
“那年的冬天,鹅毛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家里的干柴烧完了,夏家人逼着我俄着肚子去捡柴,又饿又冷就昏倒在雪地里,后来还是一个打猎路过的好心大哥把我救了,又送我回家。夏家人就骂我偷男人,把我吊起来毒打直到我昏死过去,我半夜醒来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在羊圈里,身边挤着几只羊,是那些羊给了我温暖才没有让我冻僵,我害怕第二天还继续挨打,我更害怕这挨打挨骂做牛做马的日子日复一日没有尽头,于是我狠下心连夜逃离了夏家,临走的时候偷了两个馍和半截萝卜,啃了一个冰凉的馒头和半截萝卜我才有力气走路。但是,我又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娘家已经把我卖了十几年根本没有来往显然是不能再回去了,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我就在雪地里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最后走到一个村子时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倒在一家门前的雪地里,狗的叫声把那家人惊醒了,发现了我才把救了,也对亏了人家好心地收留了我,要不然那一夜我就会被冻死在雪地里。原以为自己终于逃出了牢笼,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夏家人发现我逃跑了就顺着脚印一路追了上来,最终还是逃不过他们的毒手。”夏嫂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了。
黑五更这个硬汉也挺的眼睛发酸,原来这个女人的命也是这么苦。
“他们诬陷我半夜与野男人私奔,我的那个公爹扒了我的衣服用放羊的皮鞭抽我,一边抽我一边骂我一块肥田便宜了外人来耕,我被逼急了就骂他不要脸早就对我不操好心,他恼羞成怒一顿猛抽直到我昏死过去,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笼子里,他们说是我不守妇道忤逆公婆按照族规要把我浸猪笼。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揭露了那个让夏家的男人对我不操好心而招来的杀身之祸,夏家是个大家族绝不会允许让家族蒙羞的事情发生。”
“那年冬天太冷了,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他们要先砸开冰,听着他们砸冰的声音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离开这个罪恶的社会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河面上结了半尺厚的冰,他们砸冰时耽误了不少功夫,却也给了我活命的机会,白云寨的弟兄正好赶上把我救回了山寨,后来我才知道白云寨的弟兄并不是凑巧经过才救了我,之前那位救了我的打猎的大哥原来是白云寨一个下山送信的弟兄,他回去后就把我的情况给仙子说了,仙子就专程派人下山救我的,仙子也是苦命的女人,所以只要是苦命的女人她都救,山寨的不少苦命女子都是她救上山的,原来这个世上苦命的女子并不是我一个。”
“我在山寨养好了身体,云仙子说要帮我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我像其他姐妹一样选择了留在山寨,因为苦命的女人再嫁仍旧不会幸福,留在山寨不会挨打受气也能活出了一个女人的尊严。”夏嫂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坚毅起来,“仙子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难道不该为她做一件事吗?别说是我,山寨上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为仙子做这件事,只不过是她们都——都不如我——”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抓起床头的白布巾紧紧地攥在手里。
“那是什么?”
夏嫂神色不安地道:“是、是??????”吞吞吐吐半天仍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