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只觉得门口把守之人依稀有些面熟,又听到里面的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也顾不得多想,急忙走了进去。他并没有直接转过屏风。而是站在屏风这边恭恭敬敬道:“吴县警察局局长王发财求见长官。”
“王局长进来吧。”
王局长这下更肯定这声音熟悉,急忙转过了屏风。迎面摆着一张硕大无比的桌子,桌子四周团团坐了许多人,上首坐着林二先生,王局长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就落到了坐在他下首的盛千秋身上,微微一愣,这人看着虽然西装革履器宇不凡,但是身上不带官威,也就是说没有煞气,这人应该不是淞沪卫戍司令部的人。
然后,王局长又看到了凌云志,看到老熟人他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立刻打招呼,又将目光落在了穿着军装的赵翰青身上,更是一愣,这人好面熟,等赵翰青冲他微微颔首,他才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只不过,对方穿着军装模样大变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这一下王局长是又惊又喜。
以前,王局长只知道赵翰青不但胆大心细心狠手辣,而且有极大的背景,跟南京的戴笠似乎也有关系,所以他才敢和对方勾结在一起对付苏会长和闫老三,甚至连顶头上司刘局长也敢对付,现在看到赵翰青穿着上校军服倒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王局长惊喜地刚想打招呼,却见赵翰青冲他微微摇头,他是聪明人立刻就想到赵翰青这样肯定是另有用意,所以,就装作不认识,疑惑地道:“不知这位长官是”
苏团长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吴县长干脆低着头装作没听见,很显然这二位这会儿最不愿见到王局长。
见此情景,赵翰青就知道这几人关系不眸,吴县长和苏团长是一伙的,这位王局长王发财显然是被吴县长和苏团长孤立了,这样也好,正好可以利用他们矛盾来解决胡家那个麻烦。
凌云志却有些糊涂了,明明这二人认识却怎么又不认识?是忘记了还是有shime别的原因?他心思虽然转得慢些,但是也是谨慎之人,谨记着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弄不明白的就不多插言,所以,也端坐不说话。
唯有坐在上首的林二先生坐不住了,他一介平头老百姓,一生胆小怕事,最不敢惹也不愿惹的就是当官的,这王发财身为警察局长在这苏州城威势还在吴县长和苏团长之上,因为警察局有直接执法权,说你有罪立刻就抓了起来,所有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警察,要不然也不会背地里就把穿黑皮警服的警察叫做黑狗子了。所以,林二先生一看到王局长进来了就急忙站了起来,这时见王局长开口没人理他,王局长跟赵翰青的勾结内幕特也不知道,就以为王局长真的不认识赵翰青,他是医者仁心不忍看王局长难堪,急忙介绍道:“王局长,这位就是上海来的赵总座,他是”他本来想说他是我外甥女婿,但是觉得有炫耀之嫌就住口不说。
赵总座究竟是个shime官职王局长也闹不明白,他也无需闹明白,他这时只不过需要一个下台的阶梯罢了。所以,感激地看了林二先生一眼,然后抬手冲赵翰青敬了一个军礼道:“吴县警察局局长王发财向赵总座敬礼。”
“呵呵,军警一家亲嘛,再说是来到王局长地头了,无须客气,坐,快坐下来。”
“是是,今天这顿算我做东。”
早有旁边伺候的少女又搬了一把太师椅过来,王局长接过椅子顺手就放在了保安团苏团长的上首,一屁股坐下了,看似无意是在故意为之,等于是压了苏团长一头,弄得苏团长一肚子火却又无处可发,他冷哼了一声黑着脸道:“今天这顿是张县长和苏某做东,你莫要喧兵夺主了。”原来吴县的县长姓张,却被赵翰青改为吴县长了。
王局长皮笑肉不笑道:“苏团长莫非忘了这快活林是在下的产业?在这里吃饭难道还要让苏团长掏钱不成?所以自然是在下做东了。”心中却暗骂,你们二人少到老子这里吃白食了?隔三差五就带人来胡吃海喝,吃完了嘴一擦就走,他妈的老子找谁要帐去?到最后还不是白吃白喝么,现在还要拿老子的东西做人情,把老子当傻子啊。
苏团长涨红了脸,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是气坏了。吴县长也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但是,有客人在场二人倒也不好拂袖而去。
王局长心里痛快,终于逮到机会出口气了,因为有赵翰青在他也不怕得罪二人,所以嘴里更不客气:“就是吴县长和苏团长在这里吃饭我还做东呢,何况是来自上海贵客?二位如果想要请客到别处去才算是有诚意。”这话已经说得更明白了,就是你二位在快活林吃饭还不掏钱,言外之意在这里请客算是没有诚意,而且隐含着快活林不欢迎你们二位的意思。
赵翰青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也不插言,这三如果当场打起来才好看呢,他肯定是要当裁判的。
王发财这话就挤兑的狠了,简直是让人颜面无存,二人脸皮再厚也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苏团长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滕地站起来吼道:“姓王的你这是shime意思?你是说我们给不起你这顿饭钱吗?”
王发财自忖跟赵翰青有交情,这时正好借势来打压县长和苏团长二人,所以,也不甘示弱,冷笑了一声道:“姓苏的,你shime意思?在赵总座面前吵吵闹闹想要干shime?你这不是驳赵总做面子嘛。”
苏团长脸色赤白道:“你、你”姓王的这么说是诚心想要诬陷自己,如果不是当着赵总座的面他早掀翻了桌子。
赵翰青被他们这么一搅合突然就没了吃饭的兴头,顺手就把筷子摔在了桌上,妈的,这是把老子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