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盈把手中签文轻轻捏在手中,“这求签之事说不得准的,我才不信呢。”脸上却是不甚自然,刚才最先要来求签的是她,如今说不信自是有些自相矛盾。
寒晓笑道:“定是那解签之人只有半吊子的水准,说的不准,你面前便有一个通晓古今、学贯万卷的大博士,你拿来我瞧瞧。”
秋若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签文递与了他。
寒晓接过一看,共有两张签文,其中第一张是第四十四签“周郎赤壁败曹兵”,签文曰:棋逢敌手要藏机,黑白盘中未决时,到底欲知谁胜负,须教先著相机宜。
于是问道:“这张是求给秋伯父的吧?”见秋若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解签的怎么说?”
秋若盈道:“那解签的说‘本签为棋逢对手之象,凡事吉而后凶,有转恶之嫌,藏有大凶之象,须得小心为之,胜负之分,难以解之,自求天助吧’,解签的说我爹爹将会有一大难,是否得以渡过,实是未知之数。”说罢,甚是担心。
寒晓“切”了一声道:“我就说那解签的是半吊子嘛,一知半解,也敢来给人家解签,这杭州当真无人了吗?”
又道:“这前面所说,这解签的固是说的有些道理,但后一部分他却没有领悟‘到底欲知谁胜负,须教先著相机宜’之意,这句说的是决定胜负之时莫迟疑,认为可行瞅准时机则应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决定即可。
“尤自应和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示人早知觉悟多作善,方能有善报这签名不是‘周郎赤壁败曹兵’吗,其过程虽是颇为艰难险阻,但最终结果仍是周郎胜了,这有何难解的,这不过是一张中签。若盈,你就放心吧,没事的,就算有天大之事,不还有我吗?”
听了寒晓的解签之说,秋若盈这才稍稍放心,但却还是忧心,不知父亲将会出什么事情。
寒晓拿起第二张签文,见是第五十四签“吕仙枕黄梁未熟”,签文曰:梦中得宝醒来无,应说巫山只是虚。苦问婚姻并病讼,别寻生路得相宜。
知是秋若盈求姻缘之签,又问道:“那半吊子解签的又怎来解的此签?”知这签并非好签,于是乎先给那解签的定了个“半吊子”以让秋若盈宽心,意即那解签人所解之签言不可尽信。
秋若盈懊恼的道:“这签从字面上看就不好了,那还有什么好话可说的,他说我此时若有喜欢之人,劝我莫痴迷,尽早另觅人家的好,否则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黄梁一梦而已。你说气不气人,晓弟,难道我真的与你无缘吗?”说罢凄凄戚戚,泪珠盈眶。
寒晓听罢勃然大怒:“哪里来的狗屁解签人,呆会让我去揪他出来问问,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解签之法,当真放他娘的狗屁。”一张脸儿气得都紫了。
二女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气,连粗口话都出来了。不禁问道:“这解签的又解的不对吗?”
寒晓愤道:“何止不对,简直是大大的不对,素来求签占卜之事,无有其一棒子打死之说,就是极凶之卦,极下之签,也有否极泰来、绝处逢生之机,这解签的竟然连这都不知,如何能给人解签,当真是气死我了。”
寒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内心才渐渐平复,道:“这一签本来是一个下下之签,但于解签之时,唯一的生路便是那签文的最后一句‘别寻生路得相宜’,这一句其实是有多解。所谓‘别寻生路’,这个半吊子解签的把它解成叫你另觅他人的吧?”说着眼睛望向秋若盈。
秋若盈道:“不错,那老先生是这样解的。”
寒晓道:“这就是了,其实这一句话应是这样解释:别寻意即另外寻找,后面的几个字是倒过来的,应是‘得相宜生路’,则这一句变成‘别寻得相宜生路’。
“这里应是重相宜而轻生路,意即是说另外寻找还能相宜之路而生,此签之解,于古人而言,实是要求求签者在修阴骘方面多下功夫,则可爰之,如此必有转机,前程亦方可远大。如此一解,则此签不过中下签罢了,有何担忧的。”
又道:“大不了以后我们多做善事,即是修阴骘了,如若你相信签文之说,以后照此做就行了。谁要把我们分开,老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管他天皇老子。”
说着轻轻的握着秋若盈的小手,但觉那小手冰冰凉凉的,还在微微颤抖,寒晓的手一握住了她,这才停下。寒晓又是心疼又是气愤,那半吊子解签的老头当真是害人不浅呀。
江风行佩服的道:“寒兄弟,你好厉害呀,这么难的签文你都会解,以二哥看,你如果将来混不下去了,不如到这灵隐寺来做个解签的如何?二哥在旁帮你点收银两,不亦乐乎。你觉得这个主意行吧?”
寒晓嘿嘿笑道:“好啊,那你先帮我在这里耗个位子,明天你就找一张桌子来这里坐。”
江风行讪讪笑道:“再想想,再想想。”
众人则想下山去,这时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和尚向他们走了过来,行至面前宣了一声佛号,对寒晓道:“小施主请了,鄙寺方丈大师想与施主一唔,还请赏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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