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忍一时之气，是大智慧。

顾玉霖虽然依偎在狄侧妃身旁，却一直在看顾飞雪，每当她看过来，他就露出一嘴小白牙对她笑，亲近信任之情溢于言表。

顾飞雪对他挤挤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原本我是不想过问府上的事，有你媳妇打理着，在大事上也倒没出什么差错，不过——”老夫人一手轻轻抚摸着顾飞雪的后背，神情骤然变的严厉，“云烟和玉华这两个孩子，你和你媳妇可没教明白！”

她之所以把全家叫在一起说话，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的事，至于让大家都来顾玉华这里，还不是因为他重伤起不来身，不宜挪动，而他又必须在场。

沈芷青不管心中怎么想，脸上立刻露出愧疚的神情，垂下了眼眸。

不过她很有分寸，即使愿意认错，有顾锦程在的场合，她从不抢着说话，这一点顾飞雪都很佩服她。

“母亲多虑了，云烟和玉华都很好，我会好好教导他们，母亲就放心吧。”顾锦程脸色沉了沉，耐着性子说。

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成了他的“逆鳞”，他最不愿听别人在他面前提两个孩子如何如何，不然他会忍不住把这对不成器的东西都揍一顿。

老夫人看看如同行尸走肉的顾云烟，再看看半死不活，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顾飞雪的顾玉华，沉声说：“锦程，事到如今，你何必讳疾忌医？这么多年了，你们从不让我插手管教云烟和玉华，我想着你媳妇出身名门，也极有教养涵养，定能将孩子教好，也就不过问，结果呢？”

顾飞雪暗暗点头，对老夫人无比敬佩。

别的不说，就老夫人这就事论事、公正坦然的处事态度，就让人说不出什么。

沈芷青纵然也有私心，为自己儿子打算谋划，但确实不是个阴险毒辣卑鄙的，本身的教养也不错。

至于她对原主的态度，也并没有什么罪过，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而且她是不知道顾云烟害了长公主和原主，否则她一定不会同意的，就算她不是因为心疼长公主和原主，只为不造不必要的杀孽，她也会阻止。

顾云烟最大的错，不是害了长公主和原主，不是想跟定王在一起享受荣华宝贵，也不是非要得到玲珑塔，而是不信任依靠沈芷青，才会万劫不复。

“母亲，你言重了，没有的事，云烟和玉华都很好，母亲就别管了。”顾锦程有些烦躁地说。

他是从来不让老夫人插手管教顾云烟和顾玉华，因为他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而且他也猜到，老夫人知道了他当年害死她孩子的事。

所以他表面不说，心里一直防备着，老夫人会借着看孩子的机会，把顾玉华悄悄弄死。

然而他却不知道，老夫人纵使再恨他害死她的亲骨肉，也绝对不会把这恨转移到顾云烟姐弟俩身上去。

“云烟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外面的人耻笑抢了自己的姐夫，这叫很好？玉华花着家里的钱却不学无术，净学些旁门左道，这叫很好？为莫须有之事，残害自己的手足兄弟，这叫很好？锦程，你这话是哄我，还是哄你自己？”老夫人丝毫不给他面子，也丝毫不避讳地质问。

这些她也是才知道，其他事她都可以不过问，但残害手足这种事，她绝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