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白修长的手上还满是鲜血,此时顺着指尖一滴一滴滑落,粘腻而鲜红。池俟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却有些茫然,哪怕面颊上带着溅上的鲜血,昳丽阴郁的眉眼仍然无端有些乖巧。
谢平芜知道是他装出来的。
她看着地上混杂着血浆与脑浆的头颅被一把火烧没了,原本想要呕吐的欲望渐渐消失。
犹豫了片刻之后,谢平芜一步一步朝着池俟走去。
两人近得只有一步之遥。
谢平芜正要再往前走一步,池俟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他微微垂眼,从小袖底抽出一张素白的帕子,伸手揩掉手上淋漓的鲜血。
谢平芜垂眼看着他从容中藏着一丝慌乱的动作。
过了一会,她伸出手,指尖擦过池俟的腰侧,最终收拢,将池俟的腰抱住。
“你别害怕。”
池俟的腰很僵硬,原本擦拭手指的动作也顿住了,浑身透出一股子抗拒的意味,让谢平芜以为他会随时推开她。
但是池俟没有。
谢平芜轻轻叹了口气,不太习惯地伸手拍了拍少年清瘦的脊背,安抚得有些生疏,“如果是我,我也会杀了他们,你在保护我,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指责你。”
池俟垂下眼,原本冷冽阴郁的神色柔和了一瞬间。
谢平芜一直没有松开池俟。
一贯狗得一批的池俟第一次老实极了,垂着手,由着谢平芜搂着他的腰。
谢平芜刚刚虽然晕了过去,池俟在自己的神识内做了什么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还是能感知到对方喂她喝了半碗心头血,又把自己的神识剖出来给她。
说实话,这种不要命的操作,其实挺疯的。
神识这玩意剖给她,她就可以随意进入他的灵台,不必接受他本人的拦截。
只要她想,她分分钟能摧毁掉池俟的神识。
“好了,别想乱七八糟的了。”
谢平芜踮起脚,从心地薅了一把想揉好久的反派脑阔。
池俟抬起那只仍染着鲜血的手,指节凸起处崩出森白指骨,扣着谢平芜的脑袋,将她的脑袋按了下来。然后,他抬手将谢平芜扣进怀里,低下脑袋微微靠在谢平芜肩膀上。
他微凉的呼吸喷在谢平芜颈窝,嗓音微哑。
良久,他低低道:“阿芜。”
池俟的一缕神识被他放在了她体内,谢平芜能感知到他的一点情绪。
她能感知到池俟很想靠近她,想要在她身上寻到片刻的安宁。所以她才第一次真心地伸手,抱了抱池俟。
谢平芜觉得心头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不知道那是池俟的情感,还是她的情感。但是无论怎么说,谢平芜都觉得自己是有点偏爱池俟了,不过任何人都会偏爱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走吧,别被人看出来是你杀的,到时候麻烦了。”
谢平芜拍了拍池俟。
对方松开扣着谢平芜腰的手,召出长剑,伸手握住谢平芜的手腕道:“上来。”
谢平芜点了点头,她跳上池俟的剑,剑咻地一下子飞出去,比上次还要快。谢·没御剑过·土狗险些哐当一下子摔下去,被池俟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腰。
“别动。”
谢平芜寻思着修仙界能不能换个出行工具。
御剑刚开始的势能真的很难克服啊,为什么修仙界其他人仿佛不需要遵循物理定律?
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