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刘雨溪抬了抬肩膀直了直腰决定继续走下去,既然决定了破罐子破摔他也就没太所谓了。
“下官其实有些好奇,据说杨王的脾气,杨王的脾气也不怎么好,面对群臣的非议,他又是如何能忍了这么些年的。”说到杨王的脾气的时候刘雨溪停顿了一下,随后临时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辞。
听到对方的话杨文锋不由有些想笑,杨继的脾气哪里是什么不怎么好,简直就是臭不可闻。
那些年在王妃的训斥甚至是“动手教训”之后已经算是好了很多,但是也绝对谈不上脾气好。
“你所问也是我想问的,开始杨继不怎么想说,后来在我问的多了杨继才骂了一句,他骂那句话我其实有些映像深刻的!”杨文锋神色有些苦涩,世人都觉得他杨继杀伐果断,豪情万丈,是英雄,更是枭雄,但却没人曾想过他杨继也是一个人。
“你老子我并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痛快就去打杀了那些个苍蝇一般的读书人,他们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整个天渊的运转少了他们也不行的。
况且我的妻儿都生活在这里,我总不能真的将他们都得罪到死吧!
那些个读书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些趋炎附势之徒而已,他们口中越骂的我凶说明我和他们其实不是一路人,没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会更加安稳一些,若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也成了他们那样的人,那样才恶心!”杨继说这些的时候那个时候杨文锋还笑话他太过优柔寡断,不够爽利。
当时杨王笑着问杨文锋如何才算是爽利,杨文锋则思索片刻之后信誓旦旦开口说道:“当快意恩仇,对酒当歌,闻君有非论,拉杂摧毁之。或者干脆一步杀一人,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师,如此才不愧他杨王的名头。”
当时的杨继听到杨文锋的话之后不由仰头大笑,不过笑过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杨文锋也很清楚,他先前所说也不过是他的意气之言罢了,事实上那样快意之事别说是杨继了,即便是细数这个世上之人,又有哪个人能做到那样快意呢?
或许在他们这个世界的那个江湖之中有那仗剑远游的侠客可能会有这样的意气,但是那样的豪气却是不曾有过的。
听到杨文锋转述杨王的话刘雨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到那个素味蒙面却让他倒霉至极的那个男人刘雨溪不由心里有些个钦佩。
人活一世,尤其是到了杨王那个高度,当然是我心快意便是天下快意,拥有了那样的地位和能力其实如此想并不是很过分的。
但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到了他那个位置上竟然还能想到这些个小事,还愿意去为了这些事委曲求全,忍让再忍让,这才是最为难能可贵之处。
“那公子你如今面临这种境地,不知有何感想?”刘雨溪忽然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有些犹豫地问道。
杨文锋洒然一笑之后又长长叹了口气:“身为老头子的儿子我还能如何,即便是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了,况且老头子其实所说不差的,他们这些人骂我,辱我,整好证明我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上,如此一来想想也就快慰不少啊!”
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微笑明媚的那张脸庞刘雨溪此刻心里忽然敞亮了许多,同时也多了一些忧伤。
一边是明媚如春风的少年,一边是冷冽阴暗的群臣,而他刘雨溪此刻就站在两者中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去谄媚朝堂,无法去信口开河往杨家身上泼脏水,这样的杨家让他刘雨溪如何能去那样做呢?
除非他也成为那样阴暗不堪的一群人之中的一个,但是他刘雨溪这辈子应该不想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人了。
于是他不自觉加快脚步走向杨文锋,两人之间的距离走近了许多。
“好了,走到这里也就够了,接下来的路我就一个人走好了!刘大人,虽然杨继不曾帮过阁下,但请你相信,无论是他还是我们杨家,都未曾忘却你曾经为我杨家发过声。
还有一事先生请记住,若是日后先生有机会在这玉陵朝堂之上平步青云的话有一事一定要记得,若是到那个时候依旧有人非议我杨家先生大可不必在乎。
希望这个世道充满光明其实很难,并非你一个人心向光明就足够了。有些事,只有你走的更高,站的更稳当,你才能与下面的那些人去讲道理。”杨文锋笑着如是开口,而刘雨溪则有些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