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真心让少年人笑不出来,他温柔地捏起酥脆糕看了看,上面还有些温热,大概是少女的体温捂热的。
酥脆糕对于小姑娘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东西,都肯分于少年人半块,她是多善良的姑娘。
远处灯火阑珊,篱笆旁,少年人与少女对立而站。
少年人眼神温柔,盯着手中的酥脆糕,心中某根心弦被拨动了。
少女脸色娇羞,低着头,脚尖不安地扭动。
碧玉年华,情感的传达就是如此淳朴,简单。
重新把酥脆糕放回手帕中,少年人递回少女面前道:“我已经吃过了,这半块你自己留着吃吧。”
却没想到小姑娘执拗的很,又将少年人手推回去道:“这是我特意留给钟哥哥的。”
见孙落莲如此执着,钟鸣也没办法,只能将半块放入口中,细细嚼过后咽下。
待少年人吃下酥脆糕,孙落莲笑颜如花,捂着小嘴问道:“钟哥哥,我这桂花糕是不是比别的都甜?”
钟鸣点点头,没能说出话来。
他其实是想咳嗽,但硬是憋回去,这酥脆糕本来就甜的齁嗓子,一口吃半块,少年人甜的嗓子疼。
吃完后,少年人将手帕递回去,却没想孙落莲又推了回来,并羞涩道:“钟哥哥,这手帕也送与你了。”
钟鸣低头看看手帕,上面还绣有两只绿色的小鸭子,看来是小姑娘闺中绣帕,于是道:“你这绣着小鸭子的绣帕是贴身之物,我不能随便收。”
言毕,少年人低头细看,手帕上绣鸭子又是何意?
少年人还有些纳闷。
却没想孙落莲听到这句话立刻变脸,脸色委屈中更带一丝愠怒,道:“那不是鸭子,那是一对鸳鸯!”
“这是鸳鸯?可也太胖了些吧?”
少年人满脸吃惊,盯着那两只肥胖的鸳鸯,扁嘴,圆滚滚的身子,满身绿色,着实看不出哪里像是鸳鸯。
气的小姑娘跺跺脚,指着钟鸣娇怒道:“钟哥哥你是个笨木头,再也不理你了!”
怒哼一声,孙落莲小跑回篱笆院中,惹得一群妇人善意的笑声。
这两只鸳鸯虽然绣的难看,但也说得过去,孙落莲自小就没机会学丝绣,能跟村中妇人学得绣花已是不易。
就这两只少年人口中的胖鸭子,不知是少女多少个夜里,偷偷绣了拆,拆了绣,指尖被绣针扎破数十次才得来的。
手持绣帕,少年人望着孙家院落暗道一声:“坏了!”
就算钟鸣再迟钝他也不是傻子,孙落莲鸳鸯绣帕都送出来了,心意他又如何会不到。
但看到此时孙落莲已走,也不能追进院中再把绣帕还给她,那不是伤透了小姑娘的心。
可钟鸣确实没有成家之心,孙落莲的绣帕他是不想收的,未免耽误人家。
左思右想,少年人也没有想出对应的良策,只能劝阻自己道:“且先收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跟她说清楚此事。”
钟鸣小心翼翼将绣帕揣好,提了提肩上背阎罗绝响刀的带子,叹了口气往家中走。
而今少年识得愁滋味,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路走来,少年人听到最多的莫过于家中窃窃私语的分田之事。
想来往后几日,城东垄上的良田将会是淤泥村饭后茶余的谈资。
等少年人走到家中栏杆旁的时候,能听到隔壁梁余的呼噜声,他爱打呼噜,还震天响。
梁余有三大缺点,常被钟鸣说道:人黑,脚臭,呼噜响。
那只名为铁将军的彩翎大公鸡也跑到矮墙上去睡觉,大概是被主人的呼噜声惊到,颇为嫌弃。
本是月明星稀的好夜景,却被这呼噜声扰得全无雅兴。
钟鸣摇摇头,掏着耳朵走进了屋子,把房门关上才好些。
坐到家中,少年人喘了口粗气,拿出大碗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茶是城中买来的茶叶沫子,还有个雅称叫满天星,专为他们这种穷酸书生准备。
喝茶对于少年人来说不是附庸风雅之事,只是这村中实在没有几件有滋味的东西,喝点茶叶沫也只是让嘴中多添点滋味。
喝过茶,少年人将身上的阎罗绝响刀解下,放在桌上。
这绝世宝刀刚到手,少年人本应该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的,但他此时却没空,不是不想仔细欣赏,而是他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打开石锁鸳鸯。
而今龙凤钥匙在手,石锁鸳鸯被老山魁有意送归,定是有段因缘将两件奇物特意送到少年人手中。
石锁鸳鸯中究竟有何物,是少年人当下最好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