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便有一柄白色飞刀直射而出,同样裹挟着淡淡的青光。
目标正是许百川。
许百川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稍微偏开头躲过这一刀,随后伸手扯住刀柄,任由飞刀在手中挣扎也脱离不得,摸着上面的纹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来者只是炼法,并不算强。
将剑气灌输进飞刀,轻轻一抛,飞刀顿时变作利剑模样向着来时原路返回。
只是还未靠近人影,却被一柄黑色飞刀击落。
人影这时才露出身影。
身材甚是矮小,全是笼罩着黑布,只显露出剃了中间的脑袋。
有种名字,叫做月代头。
来者是个东瀛人。
手中拿着两柄飞刀,目光不善的看着许百川,用着极其生硬的庆元官话冷然道:“你的,是剑修!”
许百川笑着点点头,笑道:“我原本以为来此的会是道士,或者是读书人,甚至还想过那些和尚,却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东瀛鬼子,庆元不愧是繁华地方,连几乎灭绝的鬼子也能在此见到,这一趟算是开了眼界。”
来人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
事实也如同许百川所说一样,身处岛国的东瀛人确实几近灭绝,因此能见到一个东瀛人,绝对算得上一个稀奇事情。
许百川看着那两柄围绕着东瀛人飞舞的黑白飞刀,看着上面闪过的一道道符文,忽然说道:“阴阳术?”
“在圣人镇压之下阴阳术还能传下,你们确实是有些意思。”
来人依旧没有反驳。
只是看着许百川的眼神愈加森冷。
他会的也只是皮毛,要不然刚才早就悍然出手,而不是这样试探。
圣人想要灭绝阴阳术,能传下一些皮毛已经是大幸。
许百川见东瀛鬼子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笑着说道
:“我听说你们东瀛鬼子名字甚是奇怪,有井上,有树下,还有田间,你又唤做什么?”
东瀛鬼子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张开嘴回应。
“松上二郎,见过阁下。”
许百川还未开口,在一边傻站着的苏长景却笑起来:“早就听闻东瀛人无家族传承,无长辈有序,却没想到名字也是这般随意,着实是好笑。”
实际上不只是他,就连那些仆从也忍不住笑意,他们虽是下人,可有着传承许久的姓氏,在姓氏传承这一方面,自然是觉得比东瀛人高出许多。
苏明州见状,脸上微微有些不喜,重重咳嗽一声,众多仆从顿时惊若寒蝉,紧闭着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松上先生,无需多言,将他们尽数斩杀便是,价钱还是和以往一样。”
在说出这番话之后,苏明州已经跨进府门,一溜烟的跑出许远。
见到主家跑路,刚见过一番神奇景色的仆从也按捺不住纷纷撤回府内,生怕等下几人交手波及到自身。
因此很快,方才还是人影众多的苏府门前顿时空荡不少。
站在一旁等着看戏的巡查官兵后知后觉品出一些味道,这怕是修士之间的争斗,想到这里,连忙躲得远远的。
只是终究还是慢上一步,有两柄飞刀率先飞到他们面前,拦住他们去路,正当他们疑惑时,有道声音传来。
“你们两人不要走了,刚好可以帮助在下。”
于是很快,飞刀各自插入一个人的心口,涌现出大片大片鲜血。
苏长景哪里见过杀人时的光景,现在见到了不免反胃,脸色也因此变得苍白。
许百川看着他,想了想,从锦绣袋子拿出一块镜子递给他,平静道:“等下尽量躲远一些,这镜子会护你安全。”
苏长景接过镜子,提着木箱只是离开不远。
看着两人对峙的光景,眼神忽然一亮,急急忙忙打开箱子,从其中取出画笔画卷。
他一直想描绘许百川出剑的样子,因此纠缠许久,现在心愿就要得偿,自然是要画出来。
他的画卷也只差剑修的空缺。
将画卷铺在木箱上,提笔沾墨,兴致勃勃望向许百川身上的秋风,想着出剑的那一刹那是何种光景。
是否真有传言中的那般绚烂?
也没等太久,片刻之后,便有一道剑气随着剑光舞动。
他已经见到光景,但迟迟无法下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剑差些样子,无法描绘在画卷上。
许百川不知道苏长景的心思如何,他现在关心的只有松上二郎,以及那两柄被阴阳术打造的飞刀。
在吸满血液之后,刀身上已经开始散发血色异味。
极为邪门。
这也是圣人为何要覆灭东瀛的原因,实在是阴阳术太过于邪魔,无论使用何种法术皆要以人命施法,此时或许只是一两条人命,可若是境界高深一些,那便是百条千条万条,甚至是一城一国之地的性命。
两柄飞刀飞舞一阵,自左右同时攻向许百川,任由剑气刮过,只是稍微停滞片刻,又很快安然无恙。
所消耗的只有一些血色气息。
许百川站在原地怡然不动,手中已经演练出一套剑法,依靠着秋风的坚硬将飞刀一个个斩退。
那些老剑客的剑法终归是有用的。
松上二郎重新召回飞刀,没有再次驱策攻击,只是从身上拿出一张用黑色纸张,手中捏出奇怪的印诀,重重一步踏下。
黑色纸张散发雾气,从中扑显出一条毒蛇。
可依旧被一剑斩退。
毒蛇盘在松上二郎身上,吐出蛇信,张嘴咬在飞刀上,从嘴中滴落毒液。
许百川眯着眼睛,忽然想起在义庄时老道士同他说过的话,东瀛人最擅长用些卑鄙手段,与人对敌厮杀总喜欢下毒下咒,靠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取胜,而本身其实算不上多强。
那条突然出现毒蛇如果是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叫做式神的法术,据说脱胎于道教的封印。
可以封印妖兽为己用。
只是在他看来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只不过再如何不放在眼中,该小心的总归是要小心,毒蛇毒液滴落在石头上都能腐蚀一个不小的坑洞,要是受上涂抹毒液的飞刀一刀,想必不会太好受。
脑中思绪未停,手中剑法也不停。
一道道明亮剑光生出,斩退不断袭来的飞刀。
至于他的样子不急不迫,格外轻松。
苏长景提着毛笔在一边观看,满脸的纠结,许百川现如今已经出过许多剑,可他依然不知道怎样下笔,总觉得画不出那种精气神。
因此也只好按耐住心思,静静的观看这场厮杀。
只不过他在看着他人,他人又何尝不是看着他。
很快,那两柄飞刀就有一柄分离开,径直地向他射过。
在还未接近他时,就有一道屏障凭空生出,硬生生阻挡住飞刀。
他低头一看,是放在身上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