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女子会到什么程度,许百川以往没有想过,也不知道,但他看见喝的大醉的读书人扯开儒袍哭着骂娘时,才知道喜欢一个女子,尤其是把其放在心头又拿下来时,是很痛心的,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种痛心,或许是他从未有喜欢的女子,一个挣扎着活着的少年,每天所奢求的只是为自己保命,喜欢一个女子没有活命重要。
因此哪怕他陪着刘彦松一起喝酒,甚至比他喝的还多一些,他依旧冷静,刘彦松已经醉的糊涂了,跑到客栈外面淋着忽如其来的秋雨。
靠在门口,看着在雨中传出哽咽声的刘彦松,许百川想起在许久之前,他还小的时候,母亲有一天也是这样,蹲在雨中哭了很久,那时候他还少不经事,以为挺有趣的,就学着母亲一起哭,一人在屋内,一人在屋外,大小两道哭咽。
一碗酒入喉。
秋雨渐渐大了,又有闪电与惊雷共舞,因此,正在撒酒疯的刘彦松被吓一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手指天一手指自己,跳着脚的骂娘。
污言秽语算不上,毕竟他是读书人,充其量就是几句彼其娘之。
掌柜端着一牒小菜走过来,放在桌上,向许百川点点头,看向门外时,眼神是止不住的担忧:“他不会是想要寻死吧,秋雨湿重,而他身体又弱,淋了这场雨怕是要得风寒。”
许百川夹着一块小菜送入口中,平静说道:“无事的,他死不了,既然他想在秋雨中发疯,那就随他疯去。”
许百川之所以敢说这句话,是因为他是修士,体内剑气虽然锋芒毕露不易治病,但驱散些许寒气而已,轻而易举。
只是刘彦松大概会痛苦不少。
总比在病痛中折磨死去好不少。
因为突然下起来的这场秋雨,原本客人就不多的小酒馆,更是冷清,放眼望去也只有许百川在这里喝着酒,还有一个在外面发疯的读书人。
掌柜干脆偷了个空闲,从柜台里拿出一坛老酒,小心翼翼的拆开,倒给许百川一碗,其余的就由自己抱着坛子,就着雨中的刘彦松下酒。
许百川将酒一口饮尽,脸色微红,轻赞道:“好酒!”
他其实不会喝酒,酒的好坏尝不出来,相比于喝酒,他更喜欢喝白水,之所以来这一座小酒馆,还是因为刘彦松提出来的,刘彦松其实也没喝过酒,毕竟他的脑子里全是圣贤道理读书向上,要不然哪能喝了半碗酒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将自己那一碗酒喝完,最开始撒酒疯。
许百川本应该也去,但是酒水入喉还正欲发挥作用,被剑气一激,就再无醉意。
掌柜听到夸奖后,脸上泛起笑意,咕隆隆喝了半坛子酒,脸上也有驼红,看着秋雨感叹道:“这娃子是镇上最用功的后生,那些家伙的先生们都不得不竖个大拇指,他和那孙家小姐咱们都是看好的,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一桩美谈,只是现在这事,挺惋惜的。”
许百川没有回应,看着忽然出现要撞上刘彦松的车马,放下酒碗,猛然冲出去将清醒不少的刘彦松拉回酒馆,不顾他的抱怨,将他按在凳子上,转身紧紧盯着从身前走过的一行人马。
此时已然黄昏,在连绵不绝的秋雨中一行车马悄无声息的走过,半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就算雷声雨声再大,这也是一件极诡异的事情。
这一行人其实不多,一位骑着马的男子,四位抬着轿子的轿夫,其余的就再也没有了。
许百川在看他们,他们也何常不是在看许百川。
骑着马的红衣男子转过头,对许百川笑了笑,露出大大的笑容。
有些阴冷。
人马走过,许百川沉默了许久,才漠然开口道:“有妖啊,难怪。”
掌柜啊了一声,他也对这突然走过的人马好奇,此时听到许百川说有妖,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说道:“这种晦气事情,客官还是不要乱说为好,免得招惹。”
许百川没有回应,甚至没有搭理掌柜的心思,无论是有妖还是无妖,都不是掌柜这个普通人能理解的,相比之下,不如先将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刘彦松救好。
将手搭在刘彦松肩上,为他度入一丝剑气,刘彦松惨白的脸色顿时红润,与此同时,还有他不连断的惨叫。
掌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明白一些事情,知晓能施展这种手段的许百川或许是一位修行人,在话本故事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要是许百川是修行人,刚才他说出来那一句有妖,岂不是真的有妖精了?
小镇什么时候来了一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