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士从药箱里拿出药丸,这会儿煎药不方便,直接用温水把药丸化开灌下去,还施了针。
顾昕跟着忙里忙外,打下手,递药递针端水帮忙。
这折腾也不是白折腾的,忙了大半夜,赵衡总算是退了烧了,只是人还没有醒。
崔道士让褚怀忠守着,擦身、换衣、喂水,这些活儿总不能让顾昕来干了。
褚怀忠一直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看着赵衡情况稳定下来,眼见着没有性命之忧了,对着崔道士师徒俩十分热情,一口一个道长,对着顾昕居然也很客气的称呼她:“小道长。”
“客房简陋,两位不要嫌弃,就先委屈一下。”
说是简陋,但是干净整洁,床上一样挂着青布帐子,枕衾收在柜子里,拿出来也没有霉了潮了。
不知道褚怀忠是眼太尖还是办事太周到,并没给他们“师徒俩”安排在一间屋子里,而是一人一间。
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顾昕就算躺下来了,也不敢合眼。外面风声愈来愈大,天快要亮了。
她想了想山上的人,请他们来的那些人,不会对道观里的人不利吧?
除了师父和她,道观里真是只有老弱残了。
还有那个生病的人,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住在皇陵里?那些替他请郎中兵卒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
在道观里,早上公鸡会打鸣,一听到这个动静,大家就都起身了。道观后面有条山溪,每天早上都要提水,顾昕也能挑一担水呢,只不过不能用大桶。
在这儿没有鸡叫,但是院子墙外不远处传来兵士操练的声音。
顾昕睁开了眼睛,摸摸头又摸摸领子,一骨碌爬起来。
秋天的早晨有些冷。
崔道士也起来了,顾昕小声问:“师父,咱们还不能回去吗?”
崔道士向她摇了摇头。
院门口还有人把守,他们出不去。
这算怎么回事?
顾昕心悬着,飘悠悠的没底。
崔道士摸摸她的头:“没事的,等他病好了,咱们就回去。”
顾昕点点头。
当然要回去的,不然道观里的人肯定担心他们俩。
顾昕也担心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旁的不说,就提水都费劲。
还有胡婶子,她身子不好,师父不在,万一她再病倒,可怎么好?
崔道士又给赵衡把了一次脉,开了个新的方子。药材倒是也有,那个板着脸的洪校尉说这里就有药,但是他们不认得药材,也不知道份量。
顾昕跟着去抓的药。开方诊脉她不成,但是称量煎药的活儿她能干。
出了这个院门,顾昕才能肯定,现在她就是在皇陵里。
虽然她的两侧一直都是高高的院墙,根本看不见近处都有什么。但是她能看见远处的山。
山嘛,乍一看都一样,这附近好几座山,都不算高。
但是皇陵这里是不一样的。因为师父和她说过,皇陵这里的山上的树都是后来移栽的,除了松柏树,旁的树都没有。
这和别的山是不一样的。
旁的山上,什么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