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想谋的不是会宁宫里的关事,而是内府那边的差事。
刘太妃一死,牵连了不少人进去,包括涂女官一直暗暗盯着的刘掌事的位置。那一位因为和相太监的关系,位置一直坐得稳稳的,本事没多大,胃口却不小。别人是雁过拔毛,她是把雁丢下,把雁毛搪塞下面人,还挤迫威逼下面的人“孝敬”她好处。这人如果生成个男子,做了官,那也肯定是能刮地皮刮到天高三尺的行家高手。
这一次她翻车,掌事的位置空了出来,盯着这位置的可不止涂女官一个。
论资历,论能力,涂女官倒不怕跟人拼一拼。但是旁人有人脉,有关系,有家底,这个她就拼不过了。
如果贵妃能说句话,那份量可就不同了。宫里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势,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明白。贵妃如此得宠,又有了身孕。等孩子生下来,怕不是要再晋封一次。后宫势力又来了一次大洗牌,再往后,还有谁觉得自己脑壳硬能跟贵妃掰腕子?
“都说天家无情,男儿薄幸,没想到这一回还真出个痴情种。”
涂女官这句话说得声音低,林盈都没听见。
涂女官是服侍过先皇后的人,对于这位孟皇后和皇上之间的事情,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些。皇上对孟皇后,那真是……只能说这二人之间是相敬如冰了。
要让涂女官说句公道话,这事儿真怨不得皇上。孟皇后那个人,面上做得比谁都公道大方,但实际上,她那个人简直是个阎罗,光涂女官知道的她手上的人命就不下十余条了。她还活着的时候,翠微殿里就死气沉沉,别看宫女太监成群,可是连大声喘气的都没有,更没有脚步声、说笑声。
这些人为什么这样服服帖帖,噤若寒蝉?
涂女官想到堵了嘴装在布袋里乱棍打死的那一个个太监和宫人,忍不住打个寒战。
林盈注意到了她这一哆嗦,赶紧说:“姑姑,咱们快回去吧。”
现在可是紧要关头,要是涂女官现在病了,那就什么也别打算了,一个病秧子还争什么争?不管是谋会宁宫的差事,还是想做三品掌事女官,都得有个好身板才行。
林盈跟涂女官的关系是很亲近的,她是跟在肖女官身边长大的,但是这几年,肖女官年迈多病,实际上教导她的人是涂女官。在宫里这种地方,她们的关系说是师徒,其实与亲人也差不多了。
涂女官的前程,林盈比她自己还心焦。
错过了这次好机会,只怕涂女官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