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嗯了一声。
香珠压低声音问:“李妃嚷着要见皇上,肯定是想求情。”
香珠都能猜着李妃要说什么。
实在是李妃折腾好几年了,大家对她的套路都摸透了。无非是那一二三条,一是她当年小产多么可怜,二是她对皇上是一片真心,比真金都真,满宫里人加起来都不抵她一个人的心意真。三是她一时糊涂,毕竟她这几年一直断断续续吃药嘛,病人,而且是心病,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那也不是她的本意。
就是这么些话,她也没有什么新鲜招数了。
香珠把这番话一说,顾昕都给她逗笑了,睁开眼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说:“你这学得还真象,就跟拜了师父得了真传似的。”
香珠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奴婢学得象,而是李妃总是这一套,反反复复,宫里人都知道。娘娘没进宫的时候,李妃和陈妃两个斗得可凶了,陈妃嘛,一是身子弱,二就是太要脸了。吵架这种事,谁要脸就就得输。”
顾昕好奇地问:“她们吵过架?”
“吵过,怎么能不吵。”香珠说:“李妃在咱们会宁宫撒酒疯撒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娘娘还是贵妃呢,她都敢如此放肆,那跟陈妃吵又有什么顾忌?陈妃生得不如她,进府比她晚,李妃和她吵得可凶呢。有时候陈妃不搭理她,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说半天。陈妃要是不耐烦了拿话刺她,她还有一哭二闹的本事等着。”
这倒是,顾昕也觉得陈妃多半吵不过李妃。
但陈妃也不是软柿子,就拿上次顾昕生辰的事情来说,李妃喝了酒失态,陈妃就让人给她送解酒药讽刺她,李妃还回送了陈妃镜子,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陈妃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想来李妃这些招数,皇上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尽管李妃再闹,皇上也不打算去见她。
李妃这次是翻身无望了。
顾昕想了想,还觉得挺解气的。
李妃这个人,顾昕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就没一次是愉快的。从她一进宫,李妃就把她视为仇敌,处处与她为难,到现在已经欲置她于死地了。顾昕又不是傻子,人家拿刀逼上门来了,她还要跟人讲慈悲?
那肯定不会啊。
顾昕泡得浑身发软,往榻上一靠就象瘫在那里,连小手指头都懒得动。
香珠还要替她扑粉,顾昕懒洋洋地说:“不要这个东西。”
扑在身上并不清爽,反正她是不喜欢。
听说别的妃子都很讲究,沐浴过后身上抹得香喷喷白生生的,养护得别提多仔细了。
顾昕觉得皇上也未必喜欢这些东西。
假如,嗯,就是假如说,她身上抹的又是香膏,又是香粉的,皇上想和她亲近,一摸一手粉,一亲一嘴油,那情形真是无法言喻。
香珠只好把粉收回去,服侍顾昕换上寝衣。
殿内放了冰,凉意缓缓浸过来,倒是解了几分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