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央宗正沐浴着日光浴,悠闲喝着酥油茶时,央吉匆匆而来,递上一卷密信。
“哦?”
央宗接过,打开看了起来,渐渐地,现出了唏嘘之色,叹道:“我虽与林理真为敌多年,但内心极为钦佩此人,若非有他,吐蕃早就吞了六诏,想不到就这样死了,连尸骨也无存,拿酒来,我敬林兄!”
“噢!”
央吉取来青稞酒,倒了一杯递给央宗。
央宗朝天敬道:“林兄在上,我本以为,终会与你一决生死,不料你却憋屈的被阳神大能一巴掌拍死,何其无辜,苍天又何其不公也!”
随即把酒液泼洒在地上。
央吉接回空杯,递上第二杯。
央宗哈哈笑道:“在大能眼里,我等皆为蝼蚁,挥手可灭杀,林兄你先走了,或有一日,我亦步你的后尘,此酒,不独敬你,唯敬天下所有枉死的蝼蚁!”
酒液再次泼洒入地。
央吉奉上第三杯。
央宗继续道:“林兄,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的后人林敏之与林敏漪,因萧业仗义执言,得以幸免,可有感到意外?
不说是你,连我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金丹,面对阳神敢直言不讳,可见人间并非皆为营营苟苟之辈,可惜啊,此子不是吐蕃人,我吐蕃若有此子,何愁不兴?
这第三杯,敬天下间所有敢于仗义直言之士!”
把酒液泼洒入地之后,砰的一声,央宗把杯子掼的粉碎,又夺过央吉手里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猛灌,手都有些颤抖。
“五叔!”
央吉不禁抓住央宗的手。
央宗缓缓道:“林理真的今日,焉知不是你我的明日?林理真尚有人为之仗义直言,保下他的子女,他日我吐蕃王室被拉出去顶罪,谁又会为我们直言?”
“佛门应不至于如此罢?”
央吉底气不是太足道。
“呵~~”
央宗轻蔑一笑:“道门蛮横,佛门阴险,谁也不比谁好,六诏百万人命的账,佛门不会认,苯教也不会认,只能扣在王室头上,否则何以此次出战大相不插手?
只是佛门暂时还需要吐蕃王室,才会留着我们,一旦不需要,林理真的下场就在眼前,你当历代赞普为何屡屡少年早毙?汉人的史书殷鉴不远呐!”
央吉不禁退后一步,娇俏的脸庞写满了惊惧!
是的,王庭大臣往往都能老死,为何赞普不得善终?再一想到林理真之死,心里不禁有了种兔死狐悲之感。
她理解了五叔的失态,是被佛门压的喘不过气来,也看不到挣脱的希望。
毕竟吐蕃王庭只是世俗政权,比之大唐更加不如,大唐尚有龙气护偌,吐蕃只是蛟气,谁会在乎一条蛟蟒?
而且冥府大唐也是巨无霸般的存在,如与儒门联合,足以和佛道二门掰一掰手腕,佛道不敢肆无忌惮的对待大唐。
“五叔,真的没办法了么?”
央吉不安的问道。
央宗眼里射出凌厉之色,哼道:“吐蕃王室虽然对抗不了佛门,却并非没有一点底气,大不了引爆王宫底下那物,大家同归于尽便是,过一阵子,我向赞普进言,把你嫁去大唐,你的弟弟做为陪亲使,留在大唐当人质。”
央吉浑身一震!
这分明是留血脉种子,以免吐蕃王室走上林理真的老路,被人一锅端。
央宗又道:“把你嫁入大唐也有些麻烦,李家势微,武家势大,但李家是皇室正统,着实让人为难,你自己有何想法?”
央吉清楚联姻是皇室女子的义务,于是道:“但凭五叔安排便是!”
“嗯~~”
央宗点了点头:“此事倒也草率不得,若是嫁错了,反会遭祸,这样罢,我找个机会出使大唐,看看可有合适儿郎,你可乔装混在队伍中,若有中意的,我尽量帮你争取。”
“多谢五叔!”
央吉施礼称谢。
“哎,这世道啊!”
央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