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惊起千层浪,数百名紫袍人面面相觑,虽不敢有一声出口,神色表情写满困惑,不免有无所适从之感。
更多人不由自主偷偷瞥向那八个黑袍人,暗忖道:“神君要选继任者,为何不选神罚岛之人,却选了那挑衅冒犯的李鱼?众位统领劳苦功高,还比不上那一个外来之人吗?”
上官雁等人亦是大吃一惊,全没想到局势这般演变。薛逸峰将嘴巴张得老大,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竟只是空张着嘴巴而已。
上官雁呆呆想道:“李鱼呢,他人在哪里?”
正思量时,却见李鱼身穿玄黑色天凤锦衣,自偏殿潇洒迈步而出。
再不是坑洼伤痕的丑陋面目,而是玉树临风,孤松独立,步履间将天生一段俊秀送将出来,叫人贪看这剑眉,贪看这玉面,贪看这朱唇,实在是应接不暇,恨不得多生几只眼睛。
薛逸峰虚位以待的嘴巴,终于明白了该说什么样的话语,脱口而出,大声喧哗:“世上真有如此美绝的人物!又俊美,又英雄,真正是勾煞人魂也。”
唐柔雨轻轻自语道:“当日送他这件天凤锦衣,今日才见他穿在身上。还好是合身的,不枉我……”却是倏然止住话语,不再言说。
张羽心中一动,忽尔忍不住又是一动,目泛异彩,连自家都不知无声叹过几回。
待李鱼来到超轶神君身旁,八名黑袍人与红袍老僧、白眉老叟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属下参见神君!”
不少紫袍人回过味来:“我真傻,真的傻。瞧情形,统领们早就得知消息了,单瞒着我们。我却反而替他们担忧……”当即有样学样,向李鱼跪倒。
一时间,大殿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参拜声音。
李鱼瞧见上官雁诸人安然无恙,心里安定下来,抬手示意道:“承蒙诸位厚爱,请起。”
一众紫袍人先偷眼向超轶神君望去,然后紧随着黑衣人一起起身,心中犹有无限波澜。
超轶神君冷笑一声,继而一字一顿道:“第二件事,我今日便要身死魂灭。我死之后,不知神罚岛是否就此消散?”
青衫客只觉脑中“轰”得一声响,手脚无可抑制颤抖起来,一时间竟忘了那滔天仇恨,心中只剩不断重叠堆积的三个字:“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超轶神君前一项宣布让众人目瞪口呆,而超轶神君此刻的问话更将这呆滞与诧异翻成千倍万倍,如五雷轰顶,如怒潮决堤,叫众人流离飘摇,不知所措。
金座之前,八名黑袍人与红袍老僧等人似也是初次知晓这般大事,纵然心机深沉,仍免不得变了脸色。
神君无敌,无敌神君,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没有人敢相信这个消息。
但消息出自超轶神君之口,更没有人能够不相信这个消息。
霎时间,好似打翻了一家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尽数滚将出来,五颜六色,五味杂陈,煞是精彩。
忽见那独眼老婆婆重又跪倒,沉声说道:“我等必竭尽心力,辅佐新神君,丹心一片,至死不悔,以求神罚岛基业永绵。”
众人见状,心中一跳,亦是跪倒在地,重复那“丹心一片,至死不悔”的话语。呼声冲天而起,响彻云霄,声势极为惊人。
超轶神君欣然一笑,颔首道:“尔等忠心赤胆,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如电,直视着红衣老僧与那站在首位的黑袍人,喝问道:“昔日唐国太宗身死,阿史那社尔与契苾何力痛不欲生,皆欲殉身陪葬。
空惠大师,昭云,你二人可愿为超轶神君之阿史那社尔与契苾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