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俊字字泣血,诉说心底的痛。
铭笙并没有安抚他,再多安抚的话都不如乔俊自个的平复。
最后,乔俊诉说出那晚之后所有的事情,包括被告知的一切往事。
当年真正的乔二公子自生下来便体幼多病,更被道士断言活不过三岁,为此乔家长辈大散财宝聘请名医,乔母甚至抱着襁袍中的孩子,一步一个叩首拜到了玉佛寺殿前。
也就是乔母抱着孩子去了一趟玉佛寺,孩子的身体竟奇迹般好转,为此乔家长辈皆以为诚心感化佛祖。
殊不知,乔母抱回家的孩子已被有心之人所换,真正的乔二公子体弱多病本就是这些人背地而为之,当日被换走的乔二公子没能躲过他们的毒手。
这么多年,他鸠占鹊巢,夺走他人的命运,甚至还害了乔家满门不得好死。
如果说,这些人但凡人性未泯,放过乔家,他也不至于如此痛苦煎熬。
可他们没有人性,便连畜牲都不如……。
什么复兴亡国,什么闵家遗孤,笑话,全都是笑话。
说到最后,乔俊眸底的光越来越淡然,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活着是因为身体里还有一口气。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说罢,乔俊抬起双手,举到铭笙面前。
“带我回去吧,让我替乔家赎罪。”
铭笙沉痛地移开目光,须臾,“我不是来抓你的,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乔俊……。”
“我懂。”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乔俊淡然一笑,“我以为你懂我,我乔俊此生光明磊落,何以愿落成宵小之辈。”
“你该知道,你若回城,便连我爹也不会放过你。”
“不需要,只有我死,才能绝了那些人的狼子野心。”
“你不必如此,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愿成宵小,那便挺直腰杆任重大丈夫之责,去大漠,即然你一心赴死,那便死得其所。”
铭笙接着道,“即你愿为家族世仇付出生命,就让我看出你的诚意,到了大漠,用你的能力,还你闵家对高家欠下的血债。”
乔俊没想到在这一刻,好兄弟仍在替他筹谋着想,心底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不过很快,他便想明白,既要赎罪,便如李铭笙所说,死得其所。
“好。”
铭笙欣赏他的痛快,二人同时起身,击掌相握。
“记住,你是乔家子,他日再会望你还清血债,你若敢反,你的命由我李铭笙来取。”
“好。”
院外的高稹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在了耳朵里,他赞同铭笙的决定,借机将闵斯之后攥于手中,无不成为捅入余党心口的一把尖刀。
反观乔俊,他无力扭转自己的真实身世,他身体里流着的浓血,每一滴都只能由他们高家来取。
高稹点了三名武装将士,由他们将乔俊送到大漠。
目送乔俊疾驰汉马远离的背影,铭笙承认自己偏私,他不愿与血仇之后结交,但那人是他李铭笙曾经视为手足的至交。
去吧,去大漠,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为乔家赎罪,还闵家欠下的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