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如实说了:
“臣的嫡妹晋了公主,备受争议;三弟是将军,碍于北月这个姓氏,同样非议众多。孩子年幼,难免受到同龄人的排挤和舆论影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臣与三弟、七弟商量过,在府里设个家塾,请先父身边的冯长史教他们认字识理即可。等过个两三代,朝野上下淡忘过往,再让孙辈进国子学也为时不晚……”
这是国公爷的官方说辞,实际上,出了六弟叔达与府里人离心的事情之后,国公爷便意识到不能让儿孙进国子学。
对国公府有利的话不能直说,想让永昌帝允准孩子不入学,他只能选择对朝廷有利的说辞。
是啊,万一国公府的儿孙们学了道理,生出野心,势必影响东平巷那边的判断与忠心,对凤氏朝廷有害无益。
况且,国公府里安插了眼线,至今为止没发现里边的主子们有大逆不道、阳奉阴违的征兆。
凤武好不容易安稳两年,永昌帝不想重生波澜,便不再勉强。章含大人得知此事,晓得国公府这是为了自保,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他知道,国公府最大的倚仗是东平巷。
东平巷安稳,国公府怎么折腾都行;若有一天,东平巷倒了,国公府必然随之灭亡。在此之前,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理会,免得又惹恼东平巷。
“可是陛下,国公府的孩子不入学,世人会否认为是咱们苛待于他们?”永昌帝夜宿琼台宫时,姜皇后为他更着衣,略显忧心,“甚至怀疑他们受到皇家的胁迫才……”
“皇后多虑了,”永昌帝不以为然道,“章含和孟相他们都没说什么,不必小题大做,歇息吧。”
姜后见他主意已定,不再多言,温婉浅笑着服侍他歇下。
再说下去就成了干预朝政,惹陛下不喜。凡事要适可而止,以免适得其反。有些话,仿佛不经意地说多了,总有戳中皇帝那敏感多疑心思的一天。
……
永昌二年秋月,经过伍太尉、夏侯等几位老将的亲至现场检阅,在东郊少阳营训练一年多的禁卫通过诸位将领的考验,得以回朝复命。
回到京城,他们还要在御前通过一场场比武,来证明自己能担任皇家禁卫的实力。
“论武,她还是有两下子的。”几位皇家公主、郡主在校场观赛,对参赛的禁卫身手满目欣赏,慢声讨论着,“论姿色,她长得也不错……”
禁卫回城了,少阳君没回,留在东郊继续训练鹰卫。
“长得不错又怎样?天妒英才,让她冠上克夫之名。”乐安公主幸灾乐祸道,“老姑娘了,嫁不出,还成天混在营里不干不净,分明是豁出脸皮自甘堕落。”
“乐安!”宛城长公主听得神色微变,左右瞧了瞧,轻声提醒,“莫要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一脸怨妇相的乐安公主听到长公主的声音,更显不耐,“她听到又怎样?一个异姓孽种还敢杀了本宫这位嫡公主不成?福宁,你说呢?”
“……”福宁郡主朝天白一眼,而后恭敬道,“公主英明。”
这怨妇,自从驸马去了晋西,有气无处撒,就把京中恩爱的夫妻搅得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