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瞧见,她就算在里边躺着也行。
是个好提议,元昭放下帘子,拉上窗板,选个舒适的姿势横躺着。
家世显赫者,自不必考虑太多,两个人都要。谁先治好母亲,便奉谁为上宾。可她侯府如今大厦将倾,甭说两个都要,能留下一个已属不易。
况且,毒圣与药王庄不对付。
把两人凑到一块比试,反而有害无益。得罪他二人不打紧,连累阿娘受罪才是要命。唉,前思后想,还是先凑齐阿娘那张方子上的药材要紧。
可找药材一事急不来,需耐心等待……
正想着,马车又停了。
元昭:“……”以后再也不选白天出行了,“这回又是谁?”
“是福宁郡主。”洛雁在窗边提醒。
“咱让。”元昭懒得起来。
虽是同品级,人家年纪比她大,得让,她让得心甘情愿。对方的马车从旁边经过时,她还清晰听到对方发出的“哼”一声。
唉,这长宁街真的是,白天真不能来。
所幸,接下来的路安稳多了。虽然途中还遇到一些官员,他们远远瞅见她的车驾,要么绕道,要么早早停在一边,让她的马车畅通无阻。
至于为何如此识趣,如她给福宁让路一般,为了省事,不愿引发事端,与尊敬无关。
车驾驶出长宁街,进入繁华喧嚣的市集地段。
八街九陌,道路宽广平正,如她这样的车驾能并行好几辆。眼下独她一辆马车奔走于大路中央,何其自在欢畅。
然而,她已经没有闲逛的兴趣,与其在外边遛哒,不如直接回府陪母亲聊聊天。
……
回到府里,元昭换一身衣裳才去母亲院里请安。见阿娘精神好许多了,应母所求,考考她的功课。背诵诗书,熟悉经典,对历代兴衰成败的例子她如数家珍。
“若外人问起,你懂得温良恭俭让就够了,国家兴衰成败与女子无关,你不可多言。”姜氏蹙眉微斥。
“阿娘放心,我只在您跟前显摆,绝不外扬。”元昭笑嘻嘻道。
听到这话,姜氏略略放心:
“你阿爹是男子,把你自小当成男儿教养,可你毕竟是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儿,如此,爹娘放心,别人也才放心。”
这个别人,不言而喻。
“嗯,”元昭乖巧点头,真心实意道,“和这些书相比,孩儿更喜欢阿娘教的术数方技。它千变万化,涵盖万物万象,比研究史鉴有趣多了。”
“可不是,”提到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姜氏来精神了,吐糟夫君,“亏你阿爹还想学道,道是什么他都搞不清楚。年青时整天在外人面前显摆,不嫌丢人。”
说来好笑,她制作的幼儿版简化八门图,长子、次子和幼女一教就懂,可他这当爹的怎么教都不会。
大概没耐性吧,反正行军布阵他很在行,奇葩一枚。
每日陪伴母亲,听她一脸嫌弃地吐槽父亲,日子倒过得有滋有味。等回到自己院里,元昭便和洛雁、莲裳等人折腾院里的盆栽与果树。
嫁接技术是她提出的,府里各院的主子以她马首是瞻,看她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却差点把侯世子急死了。
他提醒嫡妹,危机将临,是让她谨慎以对,趁还有时日抓紧练习。她倒好,听完就算,见天的在院里捣鼓花草果蔬。
果蔬长得再好,能帮她打赢八皇子吗?
真的是,把他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