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游风替自己抱不平:“不是我偷的,谁有病偷巧克力啊。”
“那我也不要,肯定是你偷别人的钱买的。”
“我们符家可都是有钱人,偷东西是为了练功。”符游风感觉受到了歧视,生气地说,“而且这是我捡的。”
小乙将信将疑地看向符游风,问:“从哪里捡的?”
符游风的声音更低,连小乙的耳力都要贴近了听,才能听清:“刚才老远都看到你嘴馋的模样——”
“你偷看我干嘛?”
“职业习惯,别打岔。做你身旁的小妞也早都看出来了,这不......她故意落在座位上的。”他指着巧克力,笑得意味深长,“多半是怕直接送你吃,你会难堪,不愿接收。”
小乙盯着巧克力,注意到包装纸和夏千蝶吃的一模一样,蓦地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感动,又像是尴尬,像有种巧克力的甜味,以及吃完糖后嘴巴里的酸味。
“你不吃,我可就吃了。”符游风见小乙无动于衷,就戏谑地说。
小乙夺过巧克力,揣进口袋说:“我等会儿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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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台下正集合成方阵的武者们,张四爷大发雷霆说:“第一场轻功,第二场暗器,第三场这么比,明显地是要针对二门。”
付江流不以为意地说:“二门值得去针对吗?这个门派和黑武馆一样,不值一提。”
安泰然说:“四爷,规则是委员会定下的,我们都认可。任何门派武功都有短板,不能因为比赛项目不适合本门武功,就说比赛项目的偏颇。况且,二门成名已久,这点考验应当不在话下。”
孔八爷也劝张四爷:“你寻个椅子坐下吧,老站在后面拍我的椅子做什么。”
张四爷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仍是在孔八爷的后面。昨夜,罗祠山伤了他,按照极霞宫药师的意见,他至少要休息两日。虽然小乙有黑卡傍身,极霞宫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可他担心付江流替主子报仇,在比赛中给小乙使绊子,就匆匆下山来,为小乙保驾护航。但是,现在规矩已经定下,他更无从插手,只能跟孔八爷一明一暗,保证裁判评分能够公正。
接替丁潜的和善方士巾拖着心宽体胖的身材,迈上搭好的台子,说:“在下极霞宫藏剑阁弟子聂元。”
顿时,台下就出现了窃窃私语声和惊呼声。大都在为“藏剑阁”这个名字表示仰慕、敬佩和惊讶。听得聂元和善的脸庞更加柔和,也不忍打断台下的恭维声。
经旁人的口,小乙得知藏剑阁是极霞宫三大传武阁之首,主要修习剑法,是江湖剑士敬仰的圣地。小乙不修剑法,只觉得聂元的圆和身材很配,不觉得剑和他能产生交集。
“接下来,我将演示一套剑法。你们注意看,待会儿要依样画葫芦,模仿下来。模仿不下来的,会被认定不合格。”聂元说话慢条斯理,说完又嘱咐了一遍,“我只演示两遍,先慢后快,你们注意看。”
他说的柔和,可在小乙听来就如同噩耗。聂元只是不像和剑有交集的,而自己却是和剑完全没有交集。如果有,那就是二手市场那把中看不中用的木剑了。
二门祖师认为无招可胜有招,不屑于以剑破剑,以招破招,所以如意诀向来是后发先至、逆来顺受,除了基本功外一概招式技巧都没有,和人打架有余,跟人斗招无用。让只见过木剑的小乙学剑法,就像让坐过椅子的人学木工一样,根本无从下手。
拿到工作人员分发的木杆,小乙感觉手腕都僵硬得像死面面团,扭和转都费力,还怎么舞得了剑花?其他人或唉声叹气,或心情激动。可在小乙眼里,全是得意洋洋,随手舞出几个剑花的人,不由得更加紧张。
待所有人手中都有了短木杆,聂元友好地提醒众人“先慢,看好了。”接着,他肥硕的身体居然优雅地动了起来。台下所有人都跟着动了起来,千奇百怪,百种姿态。
别人怎么样,小乙是看不到、想不到的。在他眼里,和剑没交集的胖子仿佛和剑融为了一体,进退有度。说是慢剑,却越看越快。渐渐地,眼睛跟得上,脑子跟不上,脑子跟得上,身体跟不上。最后,眼睛花了,脑子乱了,身体僵得不会动了。除了那胖子耍的剑挺好看外,再记不得什么了。
有识货的人还来捣乱:“哗,这是怀柔剑诀,是极霞宫成名剑法,精妙非常。怪不得比赛要控制参赛名额,这剑法学到一分就是赚!”
管他怀柔还是怀砖,怀个胖娃娃都不管用。小乙的心思彻底乱了,好似外文听力考试,听漏了一句就彻底听不懂了。“完蛋了,完蛋了。”小乙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去看聂元的剑招。而是盯着他的手脚,去看他脚如何挪,手臂如何动,腰如何扭,一一和如意诀的基本功照应。
片刻后,聂元的快剑也耍完了。小乙反而释然了,脑袋里还跟自己逗闷子:“真快,快得胖子都跟不上剑。”原来,怀柔剑诀的最后一招是飞剑式,剑脱手而出,直飞出去十几米,没个三年苦练绝练不成的。
为防止参赛人员彼此模仿,工作人员又拿来布条给每个人的眼睛遮住。或许是临时筹备的缘故,他们拿来的布条花花绿绿的,有的闻起来还有尿芥子的味道。但没有人出声抱怨,本来被这一耽误,记下的剑招就容易忘,若是再斗两句嘴,那忘得就更多了。
蒙上了眼,人就会自大狂妄许多。因为看不到自己的失误,更看不到别人的质疑和讥诮。可是,蒙眼的布料只能暂时压抑羞耻,一旦摘了下来,被压抑的都会一股脑喷发出来。
小乙抬头看着天,讷讷地说:“这里的晚霞真美,可惜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