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挑衅了,当着我的面居然还敢一错再错。”
小乙怀揣着如是想法,学着迷彩服的动作,猫着腰溜过铁皮房。然后,沿着向下的坡道一路小跑,直到了一块汉白玉纪念碑前。
看着碑文中第一个名字,小乙眼里不禁蒙上一层雾气。他摸着贴胸口放的地图。
父亲的死是否和肮脏的利益纠葛有有关?院落主人来到艾县为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失踪?他是不是造成事故的罪魁祸首?迷彩服少年突然现身是为了什么?每个问题都伴随着心跳,闪过脑海。
固然解开问题的答案,也无法挽回父亲的性命。但假如父亲死于一场利益之争,那他和其他五人的死就实在太冤枉了。这个假设就像一块石头坠在小乙心头,每想到一次就不由得怒不可遏。
迷彩服见“追兵”停下不动了,竟然理直气壮地走了回来,还肆无忌惮地拍了拍小乙的肩膀:“怎么啦?哥们儿。”
小乙甩开迷彩服自来熟的手掌,顺势抹了把眼睛说:“走开。”
迷彩服不以为忤,乐呵呵地伸出了右手说:“认识一下,沃尔夫。”
看来是真的狼来了。
小乙撇着嘴,鄙夷加厌恶地打量起迷彩服,目光不由得从鄙视变为古怪。迷彩服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相貌精致,笑起来时两块苹果肌隆起,居然还有些可爱。可他不修边模的打扮和精致的相貌形成了二元对立。乌黑的头发乱蓬蓬的,还挂着一截枯枝和碎叶。明亮的眼眸,在黑眼圈的映衬下,显出了少年不应有的暮气。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只有小偷才会闯空门。快跟我去和保安大叔道歉。”小乙拒绝了沃尔夫的右手,义正辞严地说。
“哈哈......”沃尔夫挠头呵呵傻笑,“好容易进来了,你甘心就这么被撵出去吗?”
“好吧,但是你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小乙顺势下了台阶。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沃尔夫小声嘀咕。
“你说啥?”
“没什么......万岁!探险去咯。”沃尔夫忽然振臂欢呼。
“嘘——”小乙忙捂住他的嘴巴,“你作死呢,万一被保安大叔听到了怎么办。”
沃尔夫明亮的眼睛忽而弯作了月牙,兴奋地点点头,像是对小乙的入伙感到十分满意。
对于眼前这个自来熟,小乙是抱有敌意的。他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三大哲学问题不搞明白,他是绝不会信任沃尔夫的。孤儿寡母的要做好人,更要懂得自我保护。
他是谁?姑且认为他叫沃尔夫。那么......
“你从哪儿来?来做什么?”
小乙口吐灵魂二问,可对方的态度却是不闻不问。
“跟、我、来。”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蹦出三个字。然后,猫着腰,垫着脚,探着脑袋,夸张地迈着大步子,朝大坑走了过去。
看着他滑稽且做作的行为,小乙嘴角不禁抽了一下,紧随其后向大坑走去。
大坑还是老样子,长宽能容纳至少四个足球场,深有数十米。其中,始祖遗迹的残骸,大部埋在土里,一根根失去张力的、熔化又凝固、黢黑的龙骨,像巨人翻开的肋骨,伸出洞口,对着天空张牙舞爪。
每次看到遗迹仿佛不甘的残骸,小乙都无比震撼。就算是小乙这种学渣,都清楚记得历史课本里关于始祖飞船“奥德赛”的叙述:
奥德赛带着不为人知的使命降临我们的星球。不幸的是,在其进入大气层的瞬间,奥德赛分崩离析,化作数块巨大的星辰,散落在世界各地。幸运的是,搭载知识和智慧的主仓平稳地降落在遗迹平原这块广袤且柔软的土地上,使我们的祖先脱离蒙昧,使我们的土地得名“奥德赛”。
对于始祖遗迹,每个奥德赛人都有着天然的敬畏。即便是残骸,也能给人带来莫名的冲击。或许......除了沃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