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胡瑛都忍不住冒起火来,吴主任瞪了她一眼说:“常太太,虽然校方在这个问题上只能帮你们两家调解,但还是请您注意言辞,不要人身攻击,以免引起更大的误会。”
龚小乙忽然说:“妈妈,这学我不上了。”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往会议室外走。
“站住!”孟红终于说话了,这是她从昨晚到现在对龚小乙说的第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想上学?”
“因为......因为学校里的人都看不起我,戏弄我,还有......这些大人的脸太丑恶了,上学令我不开心!”龚小乙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而非自欺欺人似的告诉自己,侠客注定是孤独的。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移向了常多金父母,可他们仍是面不改色,常父还饶有兴趣地看着孟红。
孟红看着常父说:“你儿子欺负同学的事,你怎么看?”
常父笑了,说:“欺负同学?别说笑了,我儿子才是被欺负的。”
吴主任说:“关于昨天的事情,校方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常多金当时和另外五名同学确实到了小树林,你们都知道,少年人爱炫耀,常多金就当场演示了下腿功。结果,可能是恶作剧,常多金朝霍普的头顶踢了一脚,吓得霍普跪地大哭。这显然是常多金同学的不对,家长一定要注意家庭教育。”
吴主任看向常父,常父笑着回答:“一定,一定,这孩子从小就爱恶作剧。”
孟红不动声色,龚小乙瞪大了眼睛说:“我明明看到,他们五个人欺负一个的。”
吴主任说:“凡事要看多方的证据,霍普同学亲口承认说,当时他们只是闹着玩儿。”
胡瑛也难以置信地盯着吴主任,她特意问过霍普的班主任,班主任也说霍普亲口说自己是被欺负了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孟红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那小乙错在哪里?”
吴主任又说:“龚好义先生的事迹令人扼腕,学校当年宣扬了整整一个学期,至今我还记忆犹新。我想,小乙一定是受了乃父的影响,立志见义勇为。这点是好的,但过分的急公好义,就过犹不及了。另外,十二岁的孩子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是不建议他现在就去做舍身救人的事的。我认为,昨天的事,小乙一定是出于好心的,却因为误解导致了不必要的伤害。所以,校方没有处分孩子的意思,但前提是双方家长能达成共识,否则,教委调查这件事,校方是无能为力的。”
孟红看了看发证的龚小乙,对吴主任说:“谢谢主任的公平处置。”
常母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说了半天,你到底是赔钱不赔钱?他X的,不赔钱我现在就去找教委,教委的监督员可是我小学同学!”
孟红将随身的黑色提包摆在桌上说:“这里是三万块——”
常母欣喜若狂,伸手就去夺提包。戚叁伍一把拦住说:“没撂下个话,就拿钱?”
常母看向常父,常父煞有介事地挥挥手说:“他家也不容易,剩下的七万就算了吧。”
孟红说:“那签个和解书吧。”
常父一愣,一拍脑门笑道:“还和解说,你还怕我们拿了钱还讹你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常父的脸上,令他脸上笑容顿时一僵。他讪讪地说:“好,我签。”
签完字,常家三口夹着提包往会议室外走。
孟红忽然开口说:“那三万块,是好义的命换来的。”
“妈!我错了。”龚小乙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常家三口脚步一滞,没敢回头,快步溜出了会议室。
孟红淡淡地问:“你错哪儿了?”
龚小乙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想清楚了再说吧。”孟红撇下离开了会议室。
龚小乙擦干眼泪,想到:霍普为什么改口,我非得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