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铁血盟凭着残酷的弱肉强食理念,武者的技巧、经验和戾气都远胜仁者盟。然而,就在铁血盟胜券在握的时候,仁者盟中忽然出现一帮强大到超乎常理的人,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了内战。随后,如奥德赛史书记载,经过分分合合,仁者盟最终将奥德赛统一在了一起。
由于仁者盟的构成以鸿派为主,鸿派就成了奥德赛的主导,直到两百年前的大论辩失败。根据奥德赛史书记载,铁血盟和仁者盟合二为一,成立了奥德赛武术联盟,由武者节制府管理,这样的管理模式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有阳必有阴,江湖始终存在。如果放任江湖不管,难保江湖中不会出现不守规矩的武者。于是,以仁者盟为主导、且对世俗名利无追求的武者们就在武术联盟的内部成立了江湖人士的武盟。可以说,武术联盟是阳,武盟是阴,两者是同根同源,彼此却相对独立,拿现代的例子打比方就是,武术联盟是个大的夜总会,武盟是夜总会高级会员专享的俱乐部。
强大的武者往往不屑于世俗的追捧,所以,武盟聚集了最顶尖的武者,是奥德赛最强大的武者联盟。武盟的强大一直持续到了两百年前,在这段时间里,经历过世俗动荡和变迁的武盟开始主张出世、反对入世。于是,武盟连同以武者为核心的江湖,隐遁在世俗之中。当诺派和鸿派的大论辩开始由第一阶段文辩进入第二阶段武辩时,第三次奥德赛内战爆发了。
这次,在诺派的科技压制下,鸿派首次展现出劣势。以鸿派为主的武盟受邀再次入世,迎击诺派。武盟的出现不再有直捣黄龙或摧枯拉朽的成效,尽管武盟不惜元气大伤地参与战斗,但结果是惨痛的失败,尤其是自信心方面的。
现在,彻底出世的武盟再没了叱咤风云的士气,武盟的存在更像是在墨守传统,像是一群怀揣着江湖梦的小孩儿在过家家,实际在做的只有三件事:一是三年一度的武盟比武大会;二是为武者排名定级;三是惩处以武乱禁、背叛武盟等违反规矩的武者。按着现行的行政区划,武盟在行政区划边界安设名叫守边人的巡边使者,目的就是围堵违规的武者,帮助官方惩处武者中的败类。
Erin孙惊讶地盯着龚行慎问:“那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武者的败类咯?”
龚行慎不悦地说:“别说那么难听嘛,我可还是大侠哟。只不过和武盟有些不愉快罢了。”
Erin孙玩笑道:“天呐,报道上我一定要写明我是与龚行慎毫无关系的记者,不然走在街上还得提防着你的同行。”
龚行慎跟着笑道:“喂喂,你别把我们说得跟小偷似的,不过我同意你的说法,你要在任何场合和我撇清关系。”
Erin孙继续打趣:“鸿钧谚语说秦桧还有仨朋友,你当个孤家寡人,不觉得寂寞么?”
龚行慎神色落寞地说:“做秦桧的朋友顶多遗臭万年,做我的朋友可能会死啊。”
两人同时收起了笑容,陷入了沉默。浴室的排风扇嗡嗡响着,想必水蒸气已被抽得七七八八了,排风扇仍然兀自地转着,嗡嗡。
恼人的声音孤独地响了七八分钟,癞子似乎是厌倦了死一般的沉默,叫了一声——汪。
先打破宁静的是Erin孙,她去取香烟,点燃,深嘬一口,被呛得连连咳嗽。她递给龚行慎一根,龚行慎接过,废劲地才点着,深嘬一口,立刻咳嗽起来,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孔、嘴巴冒了出来。
看到龚行慎窘迫的模样,Erin孙噗嗤笑了,然后轻轻地问:“她美么?”
龚行慎蓦地怔住了。
Erin孙接着说:“都说高登饭店你是为了救你的爱人,武侠小说里的女主角都是美人儿,我想你的侠侣应该也不例外。”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愿和我说高登饭店的事,不会连女朋友的事都不愿说吧?”
龚行慎笑了,Erin孙玩味地说:“看你的笑容就知道,她一定很美。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么?”
龚行慎犹豫了片刻,缓缓说:“蒂落,葛蒂落。”
Erin孙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水手,兴奋得心脏砰砰直跳:“是葛绪那个葛么?”
龚行慎茫然地问:“葛绪是谁?”
Erin孙失落地驼起了背: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我的推测是错误的?
看到Erin孙的表情变化,龚行慎说:“你一定猜测到了什么吧,关于我的事,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余下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介入了。我刚才说,做我的朋友可能会死,是认真的。武盟并不是无害的。”
Erin孙露出了然后的苦涩,她见识了不漏天光的武术高手,听到了“武盟令”、“守边人”等生僻的造词。尽管龚行慎说得轻描淡写,但一个传承已久的组织,怎么可能是单纯的而没有秘密的存在?一旦捅漏了武者的世界,她将面临的可能是****般的报复。
像是要宽慰Erin孙,龚行慎笑着说:“出城后,我会到南方去,如果有幸去了锦官,要不要我寄明信片给你?”
Erin孙一愣,嘟哝道:“我跟你见面的时间都不超过24小时,又不是你朋友......”
龚行慎打趣道:“可是我们都相过两次亲了。”
Erin孙脸腾地一红说:“哪有,我那是工作,不是相亲。”
龚行慎促狭地说:“哦——那你脸红什么?”
“我——”一向伶牙俐齿的Erin孙居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羞恼得嘟起了嘴巴,一跺脚说,“我要锦官出品的熊爪杯!”
龚行慎可不知道人们为了哄抢熊爪杯,已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了,便满口答应说:“好!”然后起身抱拳,学着《鸿钧故事集》里江湖人的口气,抱拳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贫僧、贫道——爷们儿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Erin孙楞了一下,一看时间,俨然过了十点钟,“那好吧,虽然有很多事,你没说清楚,但是也足够应付差事了。”
待龚行慎出门,Erin孙捂着心口嘀咕:“冷不丁把人家撩得心砰砰的,结果说走就走了。”接着,她拍拍粉颊,自言自语:“哎哟,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被邋遢大叔撩到。”
“城市你我他,清洁靠大家。排水系统好,堵塞危害大......”一辆宣传车路过一条窄巷。巷子里,龚行慎的身影一闪即逝,巷子又变得空荡荡的。
宣传车拐过街角,昏黄的路灯下,映出车上印着的文字——特别干净保洁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