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平心静气,回想着刚才的感觉,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我若是生出心魔,将会是什么样子?
张老道曾经跟自己说过,心魔便是‘障’,不过就是关卡,跨过去便海阔天空,跨之不过,后患无穷。
在黄泥岗时候,自己受那块怪石的影响,就差点生出心魔。
这一次被秃驴算计,感觉上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贪欲,一个是嗔怒,贪欲那一次更加强烈。
若不是借助枯藤,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办法抗衡,只怕会沦为一个满脑子贪婪和欲望的怪物。
自己和这秃驴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完全恢复过来的李渔睁开眼,笑道:“大师,还没请教大师从哪里来。”
“哦?算命兄真是贵人多忘事,贫僧来自江南。”
李渔眯着眼,笑道:“江南?好地方啊。”
“跟汴梁没法比。”大和尚一下子正常起来,李渔手指一捏,一道水气萦绕,笑道:“江南号称水乡,大师可曾见过这般精纯的水气?”
说完之后,他驱使着水气,慢慢靠进和尚。
和尚呵呵一笑,浑身一震,宣了个佛号,冒出片刻金光,所有水气全都蒸腾消散。
李渔不动神色,手中轻轻转动着茶杯,茶水慢慢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水蛇,从地上朝大和尚爬去。
“咦,哪来的一条蛇?”大和尚伸手擒住透明水蛇的七寸,水蛇哗的一声,散为无数细微水珠,瞬间凝聚为发丝一样的冰针,朝着大和尚的眼睛刺去。
“算命兄,好俊的手段,不如跟我去江南,做个朋友可好?”大和尚笑着,冰针打在他的眼睛上,和尚双眼精光一闪,毫发无伤。
李渔用的是攻击性不强的水灵,故意麻痹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两个泥人,瞬间缚住了他的脚腕。
泥人身上几道篆文闪耀闪着奇异的光彩,四肢缠绕着岩浆,散发灼热的气浪。
在大和尚把注意力全部放到脚上的时候,房梁上,一个缩小几十倍的木人李渔,只有蚂蚁大小,悄悄从窗户爬到了窗外的树上。
小木人抱着树干,身子慢慢消失,融入到树里。
大和尚脸色凝重起来,忍着灼烧感,凝声道:“这位小兄弟,刚才是我不对,贫僧给你赔个不是。今夜我等有要事在皇宫内做,你只要袖手旁观,便算我们江南明教欠你一个人情。”
李渔感觉到和尚在克制,自己已经用出了最强的厚土决,但是依然无法伤到他。而且大和尚还搬出了明教来威胁自己,这和尚之所以没有暴起伤人,是因为他怕打草惊蛇,难怪他上来就用精神攻击,原来是怕自己误了他事。
若是自己稍微有些掉以轻心,就被他害成傻子了。这么歹毒的心肠,视人命如草芥,不管他今天要干什么,真教他成功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李渔脑子里飞速转动起来,这个时候,若是呼叫皇城司的人,当场揭穿大和尚,只怕来不及,还容易把他惹得狗急跳墙,被他所杀。
若是修成离水决,或许可以一战...
“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一向不喜欢惹是生非。”
李渔收起泥人,地面恢复如初,不过他的心里,却更加的警惕起来。
这和尚的话,自己若是信半句,就是死不足惜。而且张老头早就说过,李渔是那种被人打了一巴掌,若是不及时还回去,都会睡不着的人。
更何况,这秃驴差点坏了他的道心。
两个人对视一眼,像是没事人一样,默契地低头喝茶。
这时候若是有人进来,不会发现半点异样,但是这间房子里的两个人,已经进行了一轮生死相搏。
稍有不慎,就会死的那种。
李渔抿了一口茶,看着大和尚脸色一变,转着杯子笑道:“大师,我在喝解药,你在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