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酥取极北冰雪,汇同云糖、宸面,以秘法所制。闻来如置身峰顶,嗅风感云;入口滑而不腻,有冰凉之意直透心神。咽下后更是唇齿留香,不觉回味无穷。
此等奇珍,若非是与皇宫大内有渊源者,实难得之。
众儒生此刻早没了往日学堂肃穆,各个推杯换盏,放浪形骸,好不自在。
顾书辞与众人一道,说笑对饮。身边的宋明只顾着食用面前甘味,对这些儒生的事充耳不闻。
不多时,自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明眸雪鬓,官衣赤红。正是李太岳。
李太岳出身国子监,与这里不少人为同窗好友,因此今日也收到请柬。
顾书辞赶紧起身笑道:“太岳何故晚来?”
李太岳还礼道:“朝事繁杂,故而来迟。”
有人便道:“太岳晚来,当罚!当罚!”
“当罚!当罚!”众人一齐起哄道。
李太岳一笑道:“我自罚三杯!”说着,他便举起杯来,连干三杯,寻了个位置坐下。
又过了些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人,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衫,头戴玉冠,腰系玉带,正是大乾王朝三皇子,百里澍泽。
众人一齐起身施礼:“见过三皇子!”
百里澍泽还礼道:“今日共庆佳节,无尊卑之分,各位不必拘礼。”
言罢,他便迈步来在主位上坐下,自是无人敢让三皇子罚酒,众人继续谈笑风生。
百里澍泽转头一看宋明,笑着道:“宋明,今日为何下学这么早?”
宋明嚼着雪云酥,有些无奈的道:“夫子说今日节庆,因此只学半日。路上遇见顾大哥,把我给抓来了!”
百里澍泽闻言一笑:“要是遇见我,我也一定把你给抓来!”
多了些时候,有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众人道:“今日宴酣之乐,不能没有诗文助兴,还请各位不吝笔墨,以助酒兴!”
此言一出,便有人随声附和。
一人自告奋勇,举着酒杯站起来道:“
逐歌邀众客,佳节庆华筵。
把盏休辞醉,平生片刻欢。”
“好!”
有人出声相夸,亦有人摇头轻笑。不过这是宴会第一首诗,不过是抛砖引玉之作。
紧接着便是舞文弄墨,诗词纷纷呈于众人面前。
宋明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小声对顾书辞说了句什么,便起身跑开了。
转过屏风,便是内堂,这里没有人在。
可宋明一双眼睛却盯着一处角落,不多时,一只抓着酒坛的手伸出来:“你也要喝吗?”
宋明迈步走过去,只见那里倚坐着一个人,手捧着酒坛,怀中抱着一柄木剑。正是叶凌。
宋明道:“你不是儒生,为什么会在天兴阁?”
叶凌闻言一笑:“为何不是儒生,就不能在天兴阁?”
宋明一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发问,而是手指掐动,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笑:“我知道你是谁了,不用你说,你叫叶凌对不对?”
叶凌闻言一愣,旋又笑问道:“你会算命?”
“差不多,不过这应该叫推演天机。”
叶凌点点头,再问道:“那你能帮我推演一下,我是否能够平安离开太岳城?”
宋明闻言,又闭上眼睛掐算,只是很快便摇了摇头。
“不能?”
宋明又摇了摇头,皱眉道:“是我觉得不值。我看不透你的命数,若是强行推演,我会遭到天罚。或许是我的力量不够,若是我爷爷,应该可以推演出来。”
“你爷爷是何人?”
“他们都叫我爷爷国师,我和爷爷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钦天监,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让我爷爷给你看看。”
“钦天监?老国师宋景合!”叶凌心中暗自想起这位名声在外的老神仙,嘴上却笑着道:“不用了,不麻烦你爷爷了。”
宋明也不勉强,看着叶凌手中的酒坛,又问:“你也喜欢喝酒,为什么不出去和他们一起?”
叶凌轻笑一声,眼神轻蔑:“道不同,岂能同日而饮?”
宋明似懂非懂,又道:“那我陪你说说话吧,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
“哦?”叶凌来了兴趣,问道:“为何?”
“爷爷说他们都是高粱子弟,整日醉生梦死,于家于国于天下都毫无用处,让我离他们远一些。只可惜后世之人翻看史书会夸耀他们的风流,传颂他们的文墨,却不知引以为鉴,悲哀透顶。”
叶凌脸色漠然:“你爷爷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