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忘故意问道:“你觉得那金澄老僧到底葫芦里卖得甚么药?”
林妙音淡淡道:“以你当质子,将你拴在此地,借此挑起鸣凰宗与万重山的矛盾。”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一脸愁容,有人替万岁崖收拾万重山,这不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吗?”
“他们都低估了万重山的本事。”
“连鸣凰宗都不是他对手?”
“十个鸣凰宗都不是他对手。”
许忘觉得林妙音说得似乎有点夸张了,什么样的人能够厉害到连倾一国之力都对付不了?
二人一前一后亦不知行了多久,总算将那九道转口走完。
迎面只见两间木屋,左右相依而伫。屋前四棵枯杨翻根横在路中,生生将两扇木屋门扉掩住,瞧不清内中何物。
许忘跳将枯杨之上,往木屋中望了一望,朗声道:“不通禅师可在里面?”
一连唤了三遍,竟无任何回应,心中正值好奇,忽听脚下有声音道:“别叫了!贼秃子睡着了!”
许忘惊诧跳起,往枯树干下一瞧,只见那人尖嘴猴腮,脸上瘦得已无生气,半个身子探出树干之外,腰部以下一只腿被压在树干之下,另一只腿埋在泥中,奇问道:“你是谁?”
那人瞪了一眼,探一只手来,道:“拿来!”
许忘不解道:“甚么拿来?”
那人道:“肉!”
许忘随口道:“没有!”
那人瞥了一眼,便低头闭目,不屑道:“没有就多问!”
许忘也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懒得问你!”扬声又喊:“不通禅师!”
“别叫了!你就算叫上三天三夜,也不顶用,除非他的自己愿意醒!”
许忘忽又被另一个声音吓了一跳,低头细瞧,果然枯杨下还压着另一个人,只是那人比先前之人脸上微胖了些许,但依旧看似没有任何生气,奇道:“你又是谁?”哪料那人也探出一只手来,道:“拿来!”
许忘不耐烦道:“你又要甚么?”
那人道:“酒!”
许忘道:“甚么酒甚么肉,都没有!”一语既出,正要从第一个枯杨上跳跃过去,哪知脚下一沉,似被重力往后拽下,“嘭”地一声倒在雪泥之中,这一跤摔得委实突如其来,丝丝血渍从牙缝中渗了出来,跳起来便骂道:“好大胆子,谁敢拽我?师父揍他!”
那二人不约而同地大声笑了起来,齐声道:“是你吗?”
许忘一瞧二人面色,朝那微胖的人道:“是你这狗崽子!”
那人笑道:“狗崽子才拽你!”
许忘又向那纤瘦的人骂道:“狗崽子,就知道是你!”说罢,一脚便往那人头顶飞踢过去。哪知脚力未至,整个身子被莫名的力道腾空掀起,又是“嘭”地一声翻到在地。
许忘臀部一酸,勉强起身,气急道:“你且等着,我迟早要你好看!”说虽如此,但终究不敢再贸然出脚,远远瞪着那人,狠狠瞧了半晌。
忽听得身后又一个声音骂道:“操他奶奶的十八代十九代祖宗!吵死了人了!”
许忘蓦地一惊,只觉声音是从地上发出,不免又是一奇,转身翘首,却不敢抬脚,生怕身后那两人再突使阴招,只瞧见半颗大秃脑袋探出第二根枯杨之后,心中大奇:“这些死不死活不活的人,怎么都被埋在地下?”
心中正值疑惑,却又隐隐约约听得前方第三、四根枯杨之下发出骂骂咧咧的怪叫之声,却又不敢移动半步往前探查,只得强忍好奇立在原地紧紧盯着先前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