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昶,你怎么来啦?”
一见到叶昶,正催促丫鬟快走的叶梦舞一双眸子明亮起来高兴道。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过来看看三姐你。”
叶昶笑道。
“你要走了?那可就没人陪我玩了...”
叶梦舞撅起一张樱桃小嘴道。
叶昶咳咳两声,“我走了不还是有六儿和木头么。
带上他们两个你还可以去作弄那些双阳城的纨绔啊,六儿帮你出主意,木头负责动手。”
“没你还有什么劲啊。不能欺负你了,他们都不好玩...”
叶昶被这句话呛了一下。
......
叶昶离开了三姐的梦溪院,又整了整衣服,抹掉身上的颇为浓郁胭脂香味。
才敢姗姗来迟到了二姐闺房门前。
叶半雪为当今叶氏家族的掌舵人,已退居幕后的叶老爷将家中生意统统交给了叶半雪打理。
叶半雪外柔内刚,尤为讨厌迷恋风尘的男子。
她将家中仅有的男人叶昶父子俩身边不安排一女便可得知其性。
若不是叶昶被方术医者说年活不过二十,她也断断不会对叶昶流街恋巷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叶昶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伸着头朝着里面看。
夜间跳跃的豆般灯光闪烁,映衬出灯光下正坐在书桌旁的一张鹅蛋俏脸。
不施粉黛却胜似,肌白又如雪,明亮的眸子可剪秋水。
叶半雪手中正拿着一串彩丝串成的珠子,仔细摩挲。
细细数去,可知丝线上不多不少,刚好十六只价格不菲的白色珠子。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叶半雪放下手中的一串白珠。
“嘿嘿,二姐?”叶昶探头探脑地道。
“你来了?我听爹说你要离开双阳了?”
叶半雪从书案边坐起,转身向叶昶说道。身体若有若无地遮住放在桌子上还未来及藏起的一串白珠。
“离开也好,能够治好病,还能涨涨见识。
这些年爹因为你的病,一直担忧,如今也可以让他放下心来了。”
叶昶点了点头,到二姐身边拉过二姐的一双冰凉小手,让她坐下道:
“二姐,我走了之后你也不要整天趴在桌子上看账本。
多仔细自己的身体才是要紧的,我们家又不缺那几个钱。”
叶半雪赏了他一白眼,手指敲了一下叶昶脑袋,笑道:
“好了,就你会关心人。”
叶昶有意无意间看到了叶半雪身后的白色珠,伸手去拿。
自顾自坐在一张椅子上一粒一粒地数了起来,嘴中嘟嘟有声。
叶昶轻声道:
“记岁珠年年增一粒,已十六颗,那个混蛋已离开了十六年。
还值得这么等下去么...?”
叶半雪好似没有听到叶昶的问话,她双手托腮,隔着窗台看窗外。
“下雨了,小昶。”
叶昶见二姐不回答自己问话,有气无力地回道:
“下就下呗。”
“十六年前就是下着雨时,他说要离开的。
当年的雨和如今一样。”
“钱宽家大哥钱老大长得也算是英俊,人品也好。
也是至今未娶,二姐为什么就是看不上?”
“小昶,你还太小,不懂。”
接着她又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十六年前我便告诉过他,要他不必等我....
是我误了他。”
“我一直坐井观天地不相信什么神仙方术。
可是从见了那老道之后和今天碰到了一只女妖后,才知道原来妖魔鬼怪、神仙道佛是真的存在的。
那个为了寻仙问道而丢下你的混蛋或许还真能够回来?”
“他说等到他寻到那仙便会回来,可是寻仙真的如此重要么?”
“姐,等我练了武,寻到那个混蛋。
一定把他打的你都认不出来好不好?”叶昶嘻嘻笑着道。
叶半雪啐了一口,双颊开出了红涡。
半响后,她叹了口气,赶走了叶昶,依旧双手托腮。
怔怔望着窗外瓦隙间流落而下的雨幕。
雨越下越大了。
剑州双阳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年十六,俱以终身托之。忽一日,男仙根生,欲独往外寻仙,因弃前日之海誓、往者之山盟,约以寻仙而后归,独骑而出东门。
女家素殷实,然男常赞其针之丽,乃刺绣易财,岁置一珠,以彩丝系之,曰记岁珠;待男归,数其上得珠,已十六之数。
有诗曰:几度抛针背人哭,一岁眼泪成一珠;珠累累,天涯归未归....——古今广记.卷三百二十一.情录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