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想着主持那白须老道对自己说的引导体内真气的方法。
最开始主持教导他的时候,他也不相信这么玄乎,可现在他相信了。
“静极,守焉,心意神动,自丹田出...”
叶昶心中极静,意念流转至丹田,轻轻传唤。
将潜藏在丹田中羞答答不愿见人的真气随着意念引子缓缓而出。
从最初的若即若离、似近非近到后来索性的嫁鸡随鸡,言听计从。
叶昶呼出一口浊气,左脚一步朝前沉稳迈出,体内原本便微弱十分的真气流转至手心。
叶昶心中大喜,还真有真气!
叶昶左手从右边向左划去,身体微微右倾。想要卸掉雪茵攻来的利爪。
可当叶昶左臂触碰到雪茵攻来的右臂时,他身体兀地被雪茵震开。
如同没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砸在墙壁之上。
噗。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旁边花容失色的凝香穿着花裙小跑过来,将叶昶抱在怀里。
“叶公子。”
叶昶摇摇头,苦笑一声,练了一个月,才刚出来的一丝真气,又怎么能够撼动这不知深浅的狐妖?
雪茵叹了一口气。身子又凌厉朝着叶昶攻去。
随即他便发现叶昶原本的苦笑变成了没心没肺的笑。
只听叶昶大声道:“老道,盘她!”
叶昶已经看到了从窗户飞进来的老道。
忽地,一个变了色的浮尘出现在两者之间,缠住了雪茵的双手,挡住了她的攻击。
身具八卦衣袍的老道衣袂飘飘从窗口处飞也似地进来,那模样颇有三分出尘之气。
从未见过高人的叶昶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字。
可是看到老道手中拿着的那柄变色浮尘,叶昶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这柄兵器白色浮尘委实辣眼睛呀。
不行,等回去必须告诉老道把这个浮尘给换喽。
不然,洗洗也好啊。
蓝雪见到一个道士出现在面前,丝毫没有打算继续和他拼杀的心思。
而是变成一个全身淡蓝色的小狐狸径直朝着窗口窜出。
老道浮尘飞出,一根根硬如钢针划向蓝雪身上。
“老道,手下留情!”叶昶大叫一声。
老道手中的浮尘一顿,雪茵已飞出窗外,消失在白色月光铺洒满地的夜色之中。
“叶小子,怎么?你看上那只狐狸精了?”
老道浮尘又插在了腰间后背,拖着一双草鞋,双手背在身后,毫无半丝刚刚杀妖时的高人形象。
叶昶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为自己辩解道:
“什么话?我看人家又没害人,放了一命咋滴了?慈悲为怀不是你们牛鼻子老道经常挂在嘴上的么!”
“佛门以慈悲为怀....贫道可不是秃驴。”
......
狼狈奔逃而走的雪茵背后受了临走时浮尘的一击,此时身上的鲜血正汩汩流着,一道峥嵘可见的伤口格外瘆人。
双阳城外几十里处有个名叫‘南归’酒铺子。
南归在从双阳沿着官道一路向南的百多里地是称得上号的烈酒。
到了这里,夜午时分,大道上不见人影,雪茵买下两壶酒。
一壶饮。
一壶对着背后伤口倾倒。
鲜血夹杂着烈酒,沿着后背的脊柱倾泻而下。
背后传来的疼痛使得雪茵嘴中发出哼唧之声,泛水的桃花眼惹人怜惜。
雪茵跌跌撞撞的继续朝南行,到了一处荒郊野外毫无人烟之所。
此时正值三更天,野外风吹树影婆娑声、虫鸟啼鸣声,都增添了此处的幽静。
一个低矮的山坡也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雪茵来到了雾丘,幻化成本相。
一只全身淡蓝色狐狸在洞外钻了进去。
进了洞中,里面便豁然开朗起来,一股股浓郁的青红妖气弥漫其间。
雾丘里有座高台,高台上正坐着一个头发花白却浓妆艳抹的女人,看那年纪约莫有五旬,那老女人背后有一长长的赤色尾巴左右摇摆。
见到雪茵回来,坐在那里,声音嘶哑道:“雪儿回来了,让姥姥看看这次你收获如何。”
不等雪茵答话,那老妖便用那长度可变的长尾伸到了雪茵身前。
将她卷起到自己身前,俯身在雪茵脸边。
雪茵七窍之中便有一道道气机被牵引而出。
老妖在吸纳之时,脸上的皱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从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太变成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而雪茵则是正迅速地衰弱着。最后被老妖用尾巴甩到了台下冰冷的石板地上。
深吸了一口气,老妖声音也变得几分妩媚,没了嘶哑沧桑之感:
“雪儿果然不错,每次来都能给姥姥我一个惊喜。
你退下吧,明日再去便离开雾丘,记住,做的好,姥姥便不会亏待你,哈哈!”
被抽掉这些日子吸收的精气后,雪茵变为了本相,连人形都不能幻出,三步一跌地出了雾丘之厅。
雪茵转过身出了主洞口,脸色阴沉可见。
淡蓝嫩白的小手不觉握了握,若不是母亲被那老妖囚禁,又怎会听从那老妖吩咐?
雾丘,剑州有林曰无雨林,林中有丘,曰雾丘,丘四季有雾,终年不散,故名。丘有狐,曰血姥,爱食人精气,座下御十数狐,皆劫掠男子精气而供养之,无雨林方圆数百里,皆患之。——天下妖志.卷九.剑州妖志第八
雪茵,曾胁迫于血姥,血姥令其食男子精气以自食。茵乃凭身无妖气潜于勾栏处,吸食男子精气。与茵处一室,则二日必无以下榻,故时称之“三日不下床,五日需扶墙”。——天下妖志·卷二十三·莱州妖志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