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也住在城北,不和老兵们一起住在军营,他有自己的地方,离军营并不远。
因而自打进了城北以来,便不断地有人和叶山打着招呼。
“叶子回来了?又请你那小神仙去了?”显然城北的兵士们对叶山十分熟悉,也清楚他那点小爱好。
“嘿,小伙子又壮了,你那匹马快驮不动你了!”有人打笑道。
“小叶子,你好好的一个人,不爱吃肉怎么净跟草过不去,你看你那马瘦的,快说你是不是跟它抢食了。”有人调侃起叶山来,顿时引得周围人哄然大笑。
“就是,就是,让你小子跟我们训练的时候都没见你起这么早!”
“小叶哥哥,小叶哥哥。”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甩着鼻涕喊着,头上斜戴着家大人的皮盔,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跌跌撞撞地朝叶山走来。
胖乎乎的小手里攥着一根干干巴巴的狗尾巴草,递到叶山跟前,“小叶哥哥,这个给你,以后不要跟马儿抢草吃了好不好。”眼里写满了真诚。
轰地一下,整条街都炸开了锅。
饶是叶山脸皮再厚,这时候也搁不住了,一踹马肚子赶紧就跑了。
只剩下一头雾水的小男孩和整街更加放肆的笑声。
叶山再往北行,便没有路了。
这里曾是镇守北镇的最前线。
东西两座驻军大营分别坐落在中轴线大路的两侧,现在成了留守老兵们的聚集之所。
虽然曾经肃杀千里,但如今的这里,拒马上挂满了晾晒的衣物,训练场上到处是奔跑的孩子,早已布满了生活气息。
坐镇中央的曾是恢弘的镇南王行营,据说是北镇唯一一座全木制建筑群,虽是行营,但依然难掩王侯气魄。
而它坐落在中轴线上,南可以俯视全城,北直接面对城北大门。
如此布局,就仿佛镇南王一人独对北地千军万马一般。如此气魄、如此豪情,令人仰止。
可惜的是,虽然镇南王赢了最后一战,这座行营却在大战中被一把火烧净,留下一片残垣,令人唏嘘。
路虽然没了,但叶山也不必再往前了,因为绕过行营,就要直出北城门了。
虽然南北双方已停战十七年,但这不代表城外就一片太平。除了危险的沙暴之外,还有纵横的马匪时刻威胁着这片地区。
没有特殊情况,北城门都是紧闭着的。
叶山扯了扯缰绳,由行营废墟旁经过,向东而行,直奔驻军东大营的南门而去,最终在东大营对面临街的一家小店门口停下。
叶山收紧了缰绳,翻身下马。先是拍打拍打身上的沙土,又用袖口拭了拭额头和两侧鬓角的汗。
转过身来,将牲口领到马棚里栓好了,又给槽子里添了些料。想到了之前那些老兵们调侃自己的话,又看了看小矮马,便又添了些草料进去。
料理好后,回到店门口,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在门锁上一捅,锁开了,叶山推门而入。
门外,晴空万里,太阳终于越过山脊,爬上了高空。
金色的光辉洒满了整座城镇,却始终无法直射小店的正门。
隐约间,在屋檐下有一道匾,上书四个大字“北镇客栈”。字迹、笔体与方才南城门弧顶之上的“北镇”二字赫然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