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桥的批判不留情面。
“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好吧,如今咱也是有两捆布的人了,有钱,就是任性,整!”
诸葛浪在青石板路上跺了跺脚,恨不得立即就把这双破草鞋扔掉,换成崭新的鞋子。
“这次由我来谈交易,我也过把瘾。”
周泽桥两眼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二人转了几条街,真的就找到一间专营鞋子的店铺,巧的是,这间店铺就在城内府衙斜对面,站在鞋子店看对面府衙门口的两尊大石狮子,连爪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伙计,给我们挑八双鞋。好鞋!”
店里暂时没有别的客人,周泽桥进店后就开始大呼小叫的,看来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在说明来意后,还不忘着重强调一下。
店伙计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一身青灰色的大褂,头发油光可鉴,面色白净,眼神狡黠,一看就是招呼生意非常精明的主。
这个伙计热情地接待二位来宾。
“二位客官,您二位看这一款,嘿,这款可是绝品,踩在脚下,就感觉这脚底下生风,商家给出的宣传语是:‘飞一般的感受’!”
“还有这一款,‘不走寻常路,因为你很隔路’,穿上这鞋,保证让你个性强到离谱。”
“把这几双全包上,然后他拎着的那绸缎就是你的了,顶钱。”
周泽桥被体贴的服务介绍搞得飘飘然,油然而生客官高高在上的尊崇感觉,然后学着诸葛浪大手一挥。
“没钱?没钱来装个毛线?”
周泽桥还要继续寻找尊崇的感觉,就见这伙计立马变了脸色。
“卧槽,无情!”
周泽桥还没有完全从角色中走出来,就受到了无情打击,有些懵逼。
“万水千山总是情,没钱货顶咋不行?”
周泽桥一见这架势,心里就有些发虚。
“人间哪有真情在?现金赚钱来的快!”
伙计毫不留情面,而且从刚才的卑躬屈膝、笑脸相迎,立刻变成了横眉冷对、鄙视挖苦。
“穷鬼!连双好鞋都穿不行,还来这装老爷?哼!”
伙计嫌弃地收回那几双鞋,末了,还不忘盯了一眼诸葛浪的鞋,讥讽地甩出来一句刺耳的话。
“卧槽,好残忍!”
周泽桥做愁眉苦脸状。
“来,给你看样东西。”
诸葛浪对这伙计的冷嘲热讽根本没反应出来任何愤怒和羞耻,而是向伙计倾着身子,微笑着,神秘兮兮地不停向伙计暗示。
这伙计紧皱眉头,有些疑惑把脖子伸过来,眼睛盯向诸葛浪抓在手里的那卷绸缎。
这时,只见这鞋店内刀光一闪,一道雪亮的刀光自绸缎内飞出,直接落在了伙计的脖子上。
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上凉飕飕地,那感觉奇痒,奇寒,奇怪。
待这伙计低下头,终于看清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刀时,立刻像浑身抽掉了骨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咯咯咯…”
伙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牙齿打颤的声从他嘴里发出来。
“哟,这是在干吗?你们店还有这特色服务?也是蛮拼的。”
诸葛浪仍是迷人的微笑,好像这世间根本不存在这样一把刀,又好像这把刀根本不是握在他的手里。
这伙计仍是说不出话来,却让诸葛浪和周泽桥闻到了一股尿骚的味道,低头一看,跪着的伙计腿前的地面,已经湿了一大泡。
诸葛浪立刻就兴致缺缺,没了再玩下去的欲望。
不过他想到一事,便要把刀把交到周泽桥的手里,不过周泽桥的手已经开始哆嗦个不停。
我擦!诸葛浪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周泽桥吓得胆都要破了。
官府就在鞋铺对面,他居然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府衙门前行凶抢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诸葛浪可不管周泽桥怎么想,怎么害怕,他将那如烫手的山芋一般的刀把塞到周泽桥的手里,将店铺的门关上,在里面用门闩在里面将门插上,然后向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诸葛浪又回到伙计面前,向周泽桥使了个眼色,周泽桥心领神会,急忙把刀藏进绸缎卷内。
“你叫赵信,家住泥瓶巷,家里有一个祖母…绿的扳指,媳妇刚生了二胎,对吧?”
诸葛浪仍是微笑着,就像和老朋友唠家常。
但那伙计闻听后,面上露出更加恐惧的表情,身体已经开始筛糠。
“行了,起来吧,我相信,你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自己心里肯定很清楚。”
听了诸葛浪这句话,伙计头点得如同鸡啄米。
“嘿,小子,告诉你,知道我叫什么不?”
周泽桥忽然夸张地在脸上表现出狰狞的表情,却有些滑稽。
鞋店伙计哭丧着脸,连连摇头。
“你小爷爷我叫周泽桥,人送绰号‘走着瞧’,你敢乱放炮,你小爷爷我就让你走着瞧!”
周泽桥对先前伙计的不屑和鄙视耿耿于怀,必须得找回场子来。
背了一包袱鞋从鞋店里出来的周泽桥非常疑惑,他想不明白诸葛浪通过什么方法,能上一次楼就搞清楚了这个店伙计的家庭情况,让他即便在府衙门前也不敢报官。
“楼上有什么?”
在向裁缝铺走的路上,周泽桥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正在打瞌睡的老板娘。”
诸葛浪满不在乎地在前面边走边欣赏这巨大雄城里的风光。
“咋?你乘人之危了?”
“少放屁,那是你的专利。”
“擦!你运气真好,要是碰到里边是一个虎背熊腰的老板,你就麻烦了。”
周泽桥又开始羡慕诸葛浪的运气了,通过刚才三家店铺里经历的对比,他就觉得诸葛浪比自己幸运。
诸葛浪无所谓地一笑,直向裁缝铺而来。
回裁缝铺取回定制的新衣服,二人便背着包袱,急匆匆地向城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