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笑着摇了摇头,司徒诚便循着意摸回了正经事,道:“回头我搜罗点好货再上贵府提亲,今儿这些玩意儿啊都是果品年货之类的,您老劳烦许久,想来也没空置办这些,我这不给您送点来吗?”
“尚书大人家有老父不去伺候,上我这献什么殷勤?”
“我爹那早早的就给置办好了。您放心,我这贼心再大也不敢上帅府作妖,不奸不盗,就是路上见了贵府的人在街上采购,这坊里的事我素来清楚,既然正好碰上了不就顺便过来搭把手嘛。”
还真是差点忘了这位尚书大人素来是个接地气的主。
“另外还真有那么点小事。”
这情况倒是意料之内,君寒浅笑未敛,不作声只听着他讲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梧桐栖定了顶楼的雅阁,我爹爱清静嫌我烦,不乐意去,就我和小妹俩人赏烟花也无味,元帅大人难得在京里留次年,碰巧夫人也在,不如就带着小尘追他们一块儿来凑个热闹?”
君寒是真没料到这小子居然能想到请他去玩闹,便忍俊不禁的,“我也一把年纪了,哪还能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玩到一块去。”
“就您现在这模样,我跟您上街都只能是个衬托,指不定人家还嫌我长的老成呢。”
君寒笑着摆了摆手,“谢你好意,我和内人就不跟着去扫你们这群娃娃的兴了,到时就叫尘追和那两个丫头陪你去吧。”
司徒诚惋惜一叹,点了点头,“行吧,那过会儿我再来接小尘追,”说着,他又朝君寒作揖行了个大礼,“晚辈这就给您和夫人拜年了!”
——
晚来烟火辉煌,京城的夜景似比东瑜还来得璀璨。
入了夜,黎州的雪便又纷扬了起来,却被漫天五光十色、层起叠伏的烟花映如流荧飞火,寒凉不胜璀璨。
怜音站在檐下孤赏此景,望得有些出神,竟良久也没发现君寒站在她身后。
“早不告诉我你喜欢雪景。”
怜音被他突然一句给惊了一跳神,旋即便转眼瞧去,君寒习惯似的将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腰间,略一施力,将人箍在怀里。
“喂……”怜音条件反射的想扳开君寒的手,却才一触到他冰凉的手背便又收住了动作。
君寒阴谋得逞似的又得寸进尺的又将人抱紧了些,鼻息轻轻打在她发间,顺着耳廓,悠悠落进了襟领间,柔暖酥骨。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本帅有个夫人了。”
“……”
“满朝文武都知道夫人是你。”
怜音莫名有种被这头狼算计了的感觉。
无奈,怜音浅叹了口气,“君寒,我知道你的心性从来都不是奸邪,我也的确,从未忘过你……”她沉了一息坠心,“但我终究是择错了……”
君寒闻言,心亦沉了几分,“你指的择错,是说宫云归,还是说我?”
“对于你,我从未后悔过,时至今日,我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当初为什么没有死在镇妖塔里……我不想把一切说成是‘身不由己’,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既然早就被束缚了羽翼,又何必妄念解脱。”
怜音终于还是承认了心意,但这话却说得君寒十分揪心。
“宫云归是我逼死的,你不必自责,我杀他虽然存有私念,但也并不都是你的缘故,因为我素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当时仙门早已东窗事发,崆峒的鬼星之魂暴走,其他的虽然没有太大动静,但其山门中人也或多或少的染了鬼星邪息,我屠绝仙门只是因为我站在我的立场之上,没什么值得犹豫的。”君寒抽出一手轻轻挑起怜音的下巴,“而且不管你嫁给谁、因为什么原因,等我踏破山门之后我依旧会把你抢回来,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别人的,不管旁人给你什么名分,第一个得到你的依然是我,不属于我的,我可酌情而夺,但既然原本就是我的,那我就绝不会让步。”
怜音唇下一分,却还是被他一通野狼的掠夺话语给噎的讲不出话来。
“况且……”君寒奇怪的停顿了一下,垂眸低声道:“璃月是我的孩子,对吗?”
闻此,怜音心弦一紧,恰有一幕烟花绽天,目光随之一颤。
君寒却邪黠一笑,好像很得瑟,“虽然那天是我不对,不过这结果还不错。”
怜音突然恼羞成怒似的怒砸了君寒的胸口,用力一推,没挣开,却反倒被君寒勒紧。
君寒大概深谙“厚颜无耻”、“得寸进尺”之道,抱紧了怜音便俯首吻了下去,品足了温香软玉方才略略收势,浮若游丝一般贴着她的唇息道:“仙门之事我会以盛世还清,从现在开始,我也会和璃影好好相处,选择还给她。负罪没有什么意义,赎罪也只是一方之言,今生既已重逢,何必苦候来世,暂且让自己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