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野蛮”妖部也着实对得起他们给自己起的“尊号”,还真就是一群长相随意獠牙炸毛的野妖怪,恶事干的丧心病狂,真要挨硬仗,转眼就怂成一盘散沙,君寒过去连吹毛的力都没费,轻轻松松就拿下了这群蹿天猴。
便是在收俘后准备启程回京时,这大漠里也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妖风。
那风比刮走易尘追的这场要大得多,在大漠深处足足吹了三天,差点没把整个军营都掀天边去。
好在大军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刮过了这场妖风。
只是那群蹿天猴没了,生不见影死不见尸。
那风来得离奇古怪,君寒便没急着回京,而是修书一封跟皇上报了个延期的信,然后就留下来琢磨了一阵子。
当时金师院还没研制出罗星仪这种精致玩意儿,只能拿着灵盘、引灵枢这些驴唇不对马嘴的玩意儿在那估摸灵势,又铺了一地各蕴五行属性的物件,由元帅大人亲自拿着罗盘用悍勇无敌刚天怼地的灵力强行稳住罗盘混乱的磁场耗了五天五夜,就在临将测出一点端倪的时候,它它它、它居然跑了……
那掀起怪风卷走俘虏的强大灵势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
舒凌永远也忘不了君寒当时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表情——他很淡定的震碎了被他折磨了整整五天的罗盘。
然后原本不把西境当回事的君寒从此就把那片藏着“土行孙”的沙海列入了重点提防的危险名单。
舒凌瞟了鬼士手上的罗星仪,闲侃似的补了一句:“后来元帅也没把丢失俘虏的罪甩到本就该背锅的妖风身上,回京后自己领了五十大板,趁着养伤的半个月自觉去金师院把他测灵势的那一套工序详细的告诉了高大人,然后高大人就琢磨出了这玩意儿。”
此物工艺非凡且作用范围甚广,当时的金师院统首正好又告老还乡,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俱全,高大人自然而然便顺利的凭此功顶替了上去。
鬼士听了舒凌这简然一句补充,便神色复杂的垂眼打量了手里这玩意儿——原来是元帅大人挨板子换来的……
“将军认为,这次的跟上次的是同一阵灵势?”
舒凌并未否认,“这两者相似的地方太多,值得往这个方向考虑。”
当时那片灵势在大漠深处了无人烟之地,如今却已挪到了人镇边际,这情况可真有点令人心忧。
鬼士突然勒马止步,舒凌亦跟着停住了。
“有反应了。”
——
那些赤红的血花仿佛真是血脉开成的,稍一受力便爆成一步血浆,步至深处,回眼瞧去,果真留了一路的“血脚印”。
五人从挂幡垂血的木桩间走过,森森毛寒之意攀脊附体,幽雾层剥层浅,幽蒙深处便是一扇大开的朱漆门。
其泽恍若新漆,门兽衔环,当门一面石屏。
院里没有半点遮掩视线的雾气,清丽雅致的还挺有人气。
这地方诡异而跳脱的风格冷不丁的让易尘追不合时宜的想起来沧海阁——那地方也是个冷飕飕的铁府大院,也是在森然骇人的氛围里突兀的圈着一处别致雅丽的院落……
易尘追赶紧挥散了这不合时宜的记忆,专注回神便在朱砂门槛前止了步。
任这院景再曼妙,此刻在大家心知肚明的眼里,也只剩下明晃晃的“陷阱”俩字。
虽然他们本来也是抱着自投罗网、视死如归的心态来的,但也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的跟入圈的羔羊一样连眼都不带眨的,再怎么说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稍微留点神,争取多闯几关,就算是临死前窥见真相也总好过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不瞑目。
即使易尘追不动声色,鬼士也能敏锐的察颜观色,然后便先一步迈进了门槛,右手慎慎扶着刀柄,架势很威严。
紫魅眼中冷电在鬼士的背影上轻飘飘的剐了一下,便落眼,淡有意味的瞧了璃月片刻。
璃月这丫头对别人有没有察颜观色的本事不清楚,但对这个给她从小授业的师父倒是很有眼力见的,紫魅虽然开不了口,但往只用轻轻一眼,便能将自己的意思准确的传达给璃月。
紫魅的意思很明显——这个鬼士有问题。
璃月稍稍一琢磨她师父的眼色,很明其意的挪开目光,便凑到易尘追身边,自然而然的便牵住了易尘追的手。
易尘追察觉到璃月的动静,便柔柔的垂下眼来。
璃月没有抬眼瞧他,只是静静的握着他的手指。
易尘追瞧了她片刻,又沉沉收回眼去。
还是换一换思路吧——虽然已置身死地,但还是努力搏求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