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王友脸上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只是微微将脑袋凑到薛乾耳旁,阴阳怪气的道:“宰相大人,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何事藏头匿耳,含糊其词。王公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薛乾怒火中烧,不屑的将头扭向一边,听这个阴恻恻的太监说话,耳朵还真难受。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说了。”
王友故作轻咳了两声,抬起眼神探了一眼薛乾二人,正色道:“咱家听说那穆易慈先前是今科状元黄彦朝的未婚妻,二人从小青梅竹马。薛将军在世的时候,其五个妻妾都未受孕,为何偏偏就让穆易慈怀上了,宰相大人,薛夫人,你们就难道不感觉奇怪?”
王友说出的话犹如一阵阵尖锐的刺插进薛乾和岳母的耳朵里。
俩人惊愕地对了对眼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只觉得胸中积着一股怒火,慢慢的往脸上蹿去了,脸蛋霎时被臊得红红的。
薛乾明显是被王友的话惊了一下,赫然见他勃然变色,怒气冲天,一把抓住王友的衣角,暴喝道:“老太监,满嘴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夫杀了你!”
“宰相大人,你是聪明人,咱家是否胡说,想必您分得清楚。”
王友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轻轻撬开薛乾抓住自己胸前衣角的手,淡淡的笑了笑,眼里一片和顺之色。
“唉!”
薛乾黯然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气急攻心,仰头又一口黑血喷出,他怎能不明白王友话里的意思。可当初穆易慈怀孕,是薛平之亲自命人传来的这个消息,他二老才答应了这门亲事,为的就是穆易慈腹中的这个孩子啊。
可王友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薛平之五个妻妾皆不能怀孕,问题就在薛平之身上。
既然薛平之身体有问题,穆易慈怀孕,这个孩子能是谁的?
“老爷,不能动怒,保重身体啊!”
薛母焦虑不已,将薛乾扶住坐在椅上,用手帕轻轻替薛乾擦拭着血迹,眼里神色悲怆,显然,她是接受了王文说的这个事实。
“王公公……人你带走,最好给我问出点什么,给老夫一个交代。不然,老夫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乾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将头低了下来。
王友胸有成竹点点头,笑道:“多谢宰相大人配合,您还请保重贵体啊。”
继而又扭头看向门外:“来人,将穆易慈带来。”
穆易慈此时正在闺中休息,还未将身上素缟脱去,便听闻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着是侯在门前的丫鬟尖叫了一声,门被猛地的撞开。
一脸茫然的穆易慈不由分说就被两个侍卫绑走,押到了厅前跪下。
“穆易慈,接旨。”
王友将圣旨递了过去,稍稍瞧了一眼端丽冠绝的,妩媚动人的穆易慈,内心不由一惊,这女人果真是红颜祸水,只怕是不能留下来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
不是棋子又是什么?
穆易慈疑惑,将圣旨揭开而看,脸色顿时变了,急忙跪地求饶,激愤的道:“公公,此事跟易慈绝无半点关系,圣上应该寻找的是那两个杀死夫君的凶手。”
王友赫然而怒,没好气的道:“圣上贤明,岂是你小小贱婢能够质疑,给咱家押走!”
穆易慈拼命的挣扎着。但一个柔弱无骨的娇美女子不断地反抗与挣扎,在这些御前侍卫的面前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母亲大人,救我!”
穆易慈被两个侍卫狠狠拽起,只得将目光移向了薛母的脸上,哀声恳求。
薛母两只手紧握手帕,揉成了一圈褶皱,仿若一朵残凋的玫瑰。她只是简单的扫了穆易慈一眼,便将身子背过去,神色无比复杂。
穆易慈就这样眼泪汪汪的被架着离开了。
“宰相大人,薛夫人,叨扰了,还请两位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王文微微行了一个礼,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圣上要咱家传一句话,薛将军不会白死,凶手也绝对不能逍遥法外,还请宰相大人能多给圣上一些时间,他会给您满意的交代!”
话落,王文大步离开。
大厅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极其的压抑。
薛乾愤怒的一拳拍在桌上,咬牙切齿的道:“陈天用,你竟敢如此羞辱老夫,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吗?夫人,看来是时候行动了。千万不能让陈天用继续查下去,要是当年的时候败露,我们薛家吃不了兜着走。”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昭帝,他早就该死了!”
薛母神色沉重无比,一想起昭帝十余载的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纵是她,也怕是做不到的。如今自己的儿子已死,正好合了昭帝的意,此番雷霆万钧,大张旗鼓的动作,定是准备和她薛家撕破脸了。
一念及此,薛母不由得黯然伤神,如果薛平之不死,这个陈国,终究是给他的。
“我殚精竭虑谋划十几年,还得做好万全之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薛乾脸色苍白如铁板,神情冷酷,俨然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