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西城门被攻陷的消息再次打垮了禁军的意志,石阳的部下在东京城里烧杀抢掠。他们洗劫了东京城繁华的标志流金河沿岸,无数店铺被抢劫后点燃,有不少百姓被当场杀害。这次连月婵楼也没躲过这一劫,被付之一炬。皇帝柳承道依然躲在皇宫里天天请和尚,道士作法,希望能够化险为夷。韦文峰花了不少功夫,镇压了叛乱的士兵。可作为这次叛乱的主要责任人石阳的心态全变了,他明白现在皇帝不敢处置他。若是南凉人撤了,改革派定然饶不了他,自己的主子贾温一去就没有了消息,他只能自己救自己了。石阳开始联络心腹,准备开城投降。南凉人攻打的西门是韦文峰负责把守的,石阳本来负责把守北门和东门,叛乱发生后,北门和东门的军权也被韦文峰夺了去,石阳打算夺下只剩一座城门的西面放南凉人进城。
看到东京城内发生了大火,南凉人知道可能发生了内乱,所有的争论瞬间平息,他们决心尽快攻破东京城。这一天清晨,南凉人集结了三万八千多名士兵,准备一举攻破西门,杀进东京城。在南凉人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身后想起了易苗的战鼓声。南凉人知道主帅慕容川,耶律研一被擒,耶律研一送来的劝降信已经讲明此事,想来打败慕容川的大军也至少应该有十几万人,没想到只来了这么些人。他们慌乱了一阵之后,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姿态。易苗一马当先带着一名通译,来到阵前,打量着对面的四名主将。细看之下,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奇袭东京的主将之一桑葵。上次一战,易苗第一箭射死霸占领导位置的多郎,第二箭射中耶律研一的眼睛,桑葵逃过了他的第三箭。三个人当中就他把易苗的相貌看的最清楚,虽然时间久远,但易苗阵中缓缓推出的巨弩车马上让桑葵想起了来人是谁。
易苗手指桑葵,让他上前说话,通译高声翻译了易苗的话,桑葵提马来到了易苗跟前。易苗对桑葵说:“你我都是有父有母的人,军队中也都是手足兄弟,我已经杀了十几万南凉军,今日不想在杀人了,我知道你们已经没有粮草。离开东京的道路已经被我堵死,我希望你能劝解他们放下武器,免得白白送了兄弟们的性命。”桑葵知道易苗不会骗他,光看这几百台巨弩机,自己今天就不可能取胜。桑葵想了想说:“我知道今天我们很难取胜,但劝服他们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如果一定要打,我也只能陪着他们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易苗说:“你自去说,我只是不想多伤人命,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如果全死了,不要怨我就好。”
桑葵回归本阵和另外三名万夫长聚首商议,结果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吵了起来,一名黑脸万夫长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举起手中马鞭指着桑葵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桑葵脸色铁青,冷眼看着那黑脸汉子。易苗叹了口气说:“看样子还是要打呀。”果然,南凉的人马开始调动,四千重甲骑兵被调集到了一起。桑葵和另外一名万夫长骑马跑到一边,一副看戏的样子。这些南凉骑兵来自不同的部族,平时谁也不服谁,在南凉国内也多有争斗,意见不一,再正常不过。时间不长。那名黑脸万夫长居然亲自带领重骑兵开始冲锋,四千重骑兵在三百弩机的攻击下,一个回合恐怕都走不了。易苗只用了两百台巨弩车,射完一轮,四千重骑兵纷纷倒下,最先被弩箭贯胸而过的就是那名冲在前面的黑脸万夫长。另外一名坚持要打得万夫长也明白了桑葵所言非虚,催马到桑葵跟前继续说话。
三人商量一阵,桑葵再次驱马来到两阵中间,易苗也带着通译来到阵中。桑葵说:“我们可以投降,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能虐待我们的族人。第二,南凉国要是赎我们回去,你们不得阻拦。要是不答应这两个条件,我们都很愿意带着我们的部众去往女神的英灵神殿。”易苗听完,用手指向东京城坍塌的西城门,说道:“第一,你们杀我百姓,毁我城池。我不能光养着你们,让你们无所事事。我不会刻意侮辱你们,但你们要把你们损坏的城池和民房全部修复。第二,如果有人愿意赎你们回去,我没有道理阻拦,但你们要保证你们这些俘虏回南凉后,不许再踏上陈国的土地。”桑葵回身把易苗的话传给另外两名万夫长,他们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投降。
柳轻舟在远处军阵里,第一次身处万人大战之中,亲眼见到几千凶神恶煞的南凉骑兵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就被弩机杀的尸横遍野,虽然也觉得血腥残忍,但这比直接目睹血淋淋的人头感受却好很多。柳轻舟对这种威力非凡的巨弩机充满了好奇。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南凉人就开始缴械投降,柳轻舟对易苗的敬仰又上升了一份。南凉人人数众多,缴械就花了一个多时辰,易苗暂时没有夺了他们的马匹,让他们骑着马在自己士兵的监视下,一同向亚坤城进发。巨弩车行走缓慢不便同行,易苗留下两千人马带着巨弩车回了东京城外一百多里的营地,又派人去召回朱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