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说了一句,“承正,你爸来了。”
简惜顺着那人的视线望过去,没注意到孟承正的身体猛地一僵。
大门口处,一位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女人挽着一位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男人个子不高,但精神抖擞,女人优雅高贵,化妆精致的面孔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仿佛曾经那个酗酒嗜赌的女人,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
她那么自信美丽,仿佛三十岁的少妇,挽着身旁男人的手,一路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简惜望着她有些发怔,手指攥紧,感觉到掌心一片湿滑。脚底升起的寒意迅速席卷了全身,眼前的衣光鬓影红灯酒绿通通消失,只剩下盈盈走来的那个女人,和她挽着的那个男人。
叶天蓝结婚了,老公是孟承正的父亲。
大脑里,一道声音不疾不徐地和她说着这个事实,语气讽刺无比。
所有的事,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昭然若揭。
“你该不会那么天真,以为我和你结婚是因为还爱你吧?”
“简惜,我早就不爱你了,从你躺在别的男人身下那一刻,我对你所剩下的唯一感觉就是恶心!”
孟承正冷漠的话语在脑海里响起,简惜觉得膝盖发软,脚下有些站不稳。
叶天蓝一路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简惜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全然忘记了回避、
突然,肩上搭上一只手掌,孟承正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冲她笑了笑,“走吧,陪我过去给我爸和我继母打个招呼。”
他在笑,可是阴鸷的双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冽,爬满了血丝。
简惜木然都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肩,走过去。
叶天蓝看见她,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眼里也没有半分惊慌。
简惜突然想起她提醒自己的话。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孟承正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她。偏偏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执拗地坚信他心里有她。这一信,就是六年。
简惜很想笑,扯了扯嘴角,却觉得脸上的肌肉无比沉重,她笑不起来。
叶天蓝撩了下头发,风情万种的眼眸在她身上扫过,停留在孟承正脸上。似笑非笑,“承正,今天给你爸爸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来了。”孟远东只是冲孟承正点了下头,疏淡的口吻。看了简惜一眼,没说什么,似乎对这个儿子,并不关心。
显然孟承正也看出来了,脸色变了变,正要说什么,孟远东冷冷地打断了他,“既然来了,就好好吃这顿饭。”
孟承正一笑,像是没看到他眼里的警告,轻轻地摸了下简惜的脸,语气温柔地要滴出水来。
“小惜,怎么不和爸、叶姨打招呼?”
简惜回过神,怔怔地看向他,他的温柔,像是蘸着毒。
“孟承正!”孟远东脸色难看,可他越是生气,孟承正就笑得越开心。灼灼的目光看着简惜,“连人都不会叫了?”
周围无数异样的目光投过来,叶天蓝若无其事地笑着,脸色没有一丝异样。
简惜慢慢抬起头,脸色平静。
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你和孟……叔叔在一起多久了?”
叶天蓝望进她没有波澜的眼睛,风淡云轻地笑,“很多年了。十二年?十三年?”
简惜点点头,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慢慢地转身,身体僵硬,孟承正拉着她的手,她像是受惊一般狠狠甩开他,陌生的眼光死死盯着他,然后疯了一般转身跑出了大厅。
原来,这就是他娶她的原因,也是他始终不肯离婚的原因。
因为她母亲毁了他的家,所以他要她母债女偿。
十年,处心积虑了十年,就为了等这一天吗?为什么不选在更难堪的时候,给她和叶天蓝致命的一击呢?
简惜想笑,双腿颤抖得厉害,她踉跄一步摔倒在地,艰难地爬起来,继续往前飞奔。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一颗心像是被五马分尸,痛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十年的感情,在真相到来的这一刻轰然倒下。她是不是应该谢谢孟承正,让她看清楚了自己付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多么滑稽的一个笑话?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么他成功了……
“简惜!”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道声音,将她内心深处最不堪的伤口扯了出来,她没有回头,反而更快地往前跑,歪歪扭扭,脚下一绊,又摔了一跤。
一双手臂伸过来,将她拦腰抱起来,简惜眼前一晃,下一秒看见的便是手工西装精致的领口。
她知道是谁,但是不敢抬头看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滴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你走开!”
他一声不吭,抱紧了她,呼吸急促,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样,她越是挣扎,他就越用力地搂紧她,将她的头扣在自己怀里。
萧君墨抱着她往前走,简惜听见一阵脚步声追上来,下一秒,冷冽又愤怒的声音响起,“放开我老婆!”
简惜下意识揪紧了萧君墨的衣领。
“孟先生,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提醒你。小惜已经和你分居,并且签了离婚协议书。她现在,已经不是你老婆了。”头顶的声音淡淡地道。
“只要一天没领离婚证,她就是我老婆!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管!”
“强扭的瓜不甜。”萧君墨笑了笑,“她会立刻和你离婚,你们到此为止。以后再纠缠她,我会对你不客气。”
淡淡的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威慑。
孟承正是富家子弟,但在萧君墨面前没有他说话的份。刚才追出来,看见他抱着她,一股怒气在血液里沸腾,直冲大脑。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但此刻看着他含笑的眼眸,理智却渐渐回到了身体里。
在商界摸滚打爬了这些年,深知萧君墨远远不是表面看着那么温和无害。几年时间能将蓝科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甚至要在华尔街上市,他的能力和的手段岂是自己能够相提并论的。
得罪了他,也许会毁了自己多年的心血。
孟承正攥紧了拳头,努力将视线从他怀中的女
人身上移开。心口堵得难受,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却不得不说,“萧总慢走。”
萧君墨看也没看他,不把他放在眼里,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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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腾看着萧君墨抱着简惜上车,她在他怀里哭得迷糊了过去,手指将他的西装领口揪得不成样子。
“萧总,回公司?”
“不去了。”萧君墨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人,“回公寓吧。”
本来还有一个会议要开,但,推到明天吧。
雷腾点头,开车,不发一言,但偶尔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去看两人。
她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他低着头看着她的脸,久久保持着一个动作,不知道在什么,还是也睡着了?
直到下车,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脑袋移开,自己先下车,然后俯身进去抱她。
她却被他轻微的动作惊醒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萧君墨轻笑,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子,“饿了没?”
她摇摇头,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渐渐清醒,起身准备下车。
身体一轻,她轻呼一声,双手抵在了他的胸膛。
“萧君墨,放我下来!”简惜红了脸,余光瞟见车里的雷哥转头看向一边。
他低笑,像是从胸膛传出的笑声。震着她的手指,轻轻的发麻。
这么近地仰望着他的脸,她才发觉这人的英俊已经到了一种精致的地步,长这么好看,偏偏还这么帅,多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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