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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太过奇异的感受,那却也是太过诡谲的折辱……
兰芽眼睛被困在黑暗里,心神便也仿佛被囚.禁,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司夜染仿佛反倒更是亢奋,那支笔毫毛拨动便越发急促……他喑哑的呼吸、满足的低笑,全都清晰印入兰芽耳鼓。
原来这样折磨她,便是他一个净身太监的满足之道!
他沙哑又清冷地命令她:“用力哭,再喊大声些……乖,我喜欢得紧呐!”
兰芽想要死死咬住牙关,不喊出来的话,就不会让他得到那变.态的满足……可是事实上,她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那太过诡异的感触,让她的尖叫声自动漫出喉咙,纵然死死咬住牙关,那声音还是穿墙而过,根本就不肯止歇候!
夜色宁静,她绝望而悲怆地哭泣,混合着他喑哑满足的笑。两种声息诡谲地搅缠曼升,于红帐之间回荡不休……
陌生的感触接踵而至,兰芽只觉脑海之间被皎白的闪电劈中,一连串的电火沿着她四肢百骸窜行而过!
原本牢牢控制住她身子的那个妖孽,却于此刻俯身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吻着她额角的汗珠,柔声说:“好了,都好了……”
兰芽在激狂尽头,又仿佛在遥远天边,愤恨骂他:“司夜染,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隔着一个遥远空茫的天地,笑声却近在她耳边:“我真是,欢喜极了。你也喜欢,我知道~”
兰芽累极,陷入昏睡。可是警醒却还在,不知过了多久,冷不丁听窗外传来初礼急促的声音。
实则初礼跟着司夜染的日子久了,言行气度倒是学得司夜染几分风骨,寻常不管遇见什么事,也极少会慌乱。可是这一刻的声息,却在故作的平静底下,露出了慌乱。
兰芽便本.能清醒过来,保持身子不动,小心静听。
只听得初礼说:“……不敢打搅大人。但是这一回奴婢必得来禀告。”
司夜染依旧慵懒,可是声音里却已有了一丝绷紧:“说。”
初礼赶紧说:“宫里来人传话,已是到了大门外。奴婢们不敢阻拦,还请大人早些准备。”
宫里来人传话?于这样大半夜的?
一定有隐秘!
兰芽不想错过这个良机,虽然明知司夜染目光已然转到她背上,仿佛犹豫是否要叫醒她……她却死死闭住眼睛,继续装睡。
她不能离开,她得听听那隐秘究竟是什么。
说不定,那就会是司夜染的软肋所在!
于是兰芽便装死狗,死皮赖脸也不醒来那种。尽管心里还是打鼓,唯恐自己的这点小心眼儿逃不过司夜染的眼……仿佛,她从来就没成功过,不过豁出去了,必得试这一回!
司夜染的目光在她背上逡巡,冰寒刺骨。
就在兰芽以为他马上要揭穿她,即将伸手将她拎起来的当儿……他忽地起身下了地,还潇洒挥手将红帐哗啦拉严。
司夜染的床榻是华贵的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床榻本身便像个小小的房间,内间是床榻,床榻外还有小小桌椅,要几步才能走出床架范围。于是这当中便重重绕绕隔了数层垂帘。平素除了床帐之外的垂帘都用钩子挂起来,而此时,随着司夜染身形向外去,他便行走之间将所有的垂帘都拽了下来,各自垂严。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司夜染身形已在数重帘幕之外。随即外头已然有脚步踏进来,有特属于宦官的尖细笑声传来:“咱家夜深来访,怕是搅扰了司公公休息。还望司公公海涵。”
隔着重重帘幕,兰芽瞧不见那来人的面貌,可是这把声音却让她极为不舒服。感觉上就像是夜枭振羽飞过,或者刀刃刮过肌骨……
司夜染轻笑:“贵公公说得哪里话来?贵公公此时正是贵妃娘娘跟前最得宠的,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公公都要礼让三分,又何况是夜染年少?”
来人,正是上回司夜染在宫中遇见的那个昭德宫太监,叫长贵的。
司夜染幼时原本在昭德宫伺候婉贵妃,因生得眉目皎洁,仿有天人之姿,而被皇帝赏识,调到皇帝身边伺候。初时在鸽子房,后来成为皇帝近身太监。
于是所有人都认定了,司夜染能以年幼之龄走到今天,都是婉贵妃的抬举。谁让婉贵妃宠冠天下,婉贵妃抬举的人,皇帝自然重用。
于是又有多少人学着司夜染的路子,千方百计投靠和逢迎昭德宫,只希望也能如此复制,得到皇帝的宠信,进而权倾天下!
这个长贵便是这样的人。
长贵原本比司夜染还年长五岁,当初司夜染在昭德宫的时候,长贵不过是专事洒扫的粗使内侍,贵妃根本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后来司夜染被皇帝要走,贵妃着实不适应了一些日子,长贵便趁机讨好贵妃。渐渐地,竟然也于多年之后熬到了昭德宫领班太监的位置。
虽则昭德宫领班太监的地位,比不上司夜
染的御马监掌印太监,但是因为昭德宫是贵妃娘娘的寝宫的缘故,所以长贵在宫里内监中的地位也极为超然。所以纵是司夜染,对他也忍让几分。
长贵也陪着笑:“司公公客气了,下官如何担待得起?”
他说着话,眼珠子却朝房间里四处打量。目光渐渐被重重垂下的帘幕吸引,眯起眼来细查。
司夜染忍不住蹙眉,伸手将长贵向外间让:“私寝凌乱,让贵公公见笑了。还请到正厅稍作,待夜染更衣便来。”
初礼也连忙躬身:“贵爷爷,请走这边儿。”
没想到长贵却直接拒绝:“不必了!司公公,你我都是内官,又都是昭德宫出来的人,彼此亲如一家,哪里有恁么些劳什子的规矩?~就在这儿说话吧,我看这儿挺好,说话也方便。”
司夜染只得悄然给了初礼一个眼神儿,含笑让座:“贵公公这么晚来,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长贵骄矜地笑:“那是自然。”
司夜染便撩衣跪倒:“夜染跪接。”
看司夜染这么跪在眼前,虽然明知道人家跪的是贵妃的口谕,根本不是朝着他……可是长贵这心下,怎么就这么说不出来的舒泰!
于是长贵不急着说话,只想多享受一时。
待得初礼都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长贵这才惆怅地宛若美梦被迫醒来,清了清嗓子,尖细地说:“娘娘问,小六怎么这么久也没进宫来了?难道非要本宫又三催四请方肯来么?”
“甭再跟本宫嚼舌根子,说什么他忙。本宫自然知道他忙,可是再忙也不准这么久不来本宫的昭德宫。”
长贵竟然将婉贵妃的语声姿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司夜染听来,垂首暗自皱眉。
“……小贵子啊,你去替本宫好好儿地瞧瞧,近来究竟是什么拴住了他的心!让他连孝敬本宫都给忘了!”
长贵转述完,跟大仙儿归位而去的神棍一般,身形萎靡了一下,继而才恢复本态,继续跟司夜染陪着笑:“司公公听见了吧,贵妃娘娘可当真是不高兴了。虽说咱们都明白,司公公是贵妃娘娘心上顶尖儿的人,就算娘娘不高兴了,可是却也从来都不舍得责罚公公……可是下官们也是为难,娘娘指派下来的差事,不敢不办啊,司公公您说是不是?”
不等司夜染说什么,那长贵倒是手脚麻利,两步跨过去就想掀开帐子!
初礼吓得面色苍白,赶紧望向司夜染。
司夜染长眉蹙紧,却没拦着,依旧背身儿站着,只清冷一笑:“贵公公既然一定要看,夜染拦也拦不住,索性就请贵公公看吧!”
他音调柔和,可是音色却沁满冰寒,仿佛无形之中刀光闪烁!
长贵都一抖,已是伸到第二道帘子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转身赔笑:“司公公勿怪,这不过是娘娘的差事,下官不得不奉命行事。
司夜染一声冷笑:“娘娘的差事?好啊~,明日夜染自会到娘娘膝前,向娘娘面禀!只是,贵公公,本官要提醒你:娘娘的性子你也该知道,倘若夜染的私事不是娘娘第一个知晓的,反倒是贵公公你抢先看见了……娘娘平素会如何处置?”
长贵狠狠一哆嗦!
他记着,曾经西洋进贡一头异兽,号称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狻猊。上至皇帝,下至宫人全都急着想看看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