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吱唔着不肯去,冯清华沉声道:“你只管去取。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杜老板跟前全由我担着!”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钦佩,道:“老弟,够光棍!”
这时,有一名手下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那汉子有些犹豫,但终是听从,一咬牙冲着冯清华道:“早着呢!哥哥我赌瘾大,咱们再玩两把!”
冯清华的脸色终于变了:“总爷,您可真是好兴致!好,我陪总爷再玩一手,咱们加注,一把压三百!”
面子人家已经给了,可自个儿却没去接,终于逼得人家准备翻脸。那汉子原本是个直性子,他心中略微有些不过意,但一想到困在英国租界里的几百号兄弟,明知不厚道,也只能坚持错一回了。
也不用阿土发牌,冯清华目光炯炯紧盯着那汉子双眼,却从阿土掌上剩下的牌中随手抽出六张,就这么明牌一张一张分别摊放到桌面上。
第一轮牌,那汉子是张7,而冯清华是Q。第二轮发出来,那汉子是5,而冯清华居然是k。旁观的四人不由一齐在心里惊呼:“不会吧!?”
从暂时的牌面来说,冯清华杂花kQ可配四张牌:J、Q、k、A,而那汉子两张杂花5、7必须配上一张6才能组成较大的牌。
第三轮牌终于发出来了,那四个人齐声大叫,阿土更是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阿土干荷官也有五六年了,却从没见过这么邪性的赌局。
真他妈活见鬼了,这手牌居然又是杂顺567碰上k一对,那汉子牌大!
那汉子长长嘘了一口气,面露得色望向冯清华。
冯清华淡然道:“这一把赌小,我赢。”
那汉子眼神变冷,呵呵的笑,忽然抓起盒子炮顶在冯清华脑门上:“老弟!你是逗哥哥我玩么?你玩得起?”
冯清华被别人拿枪指头也不是第一回了,十分淡定,左手食中二指闪电般掠开枪管,右手同时抓起那枚手雷,笑道:“哥哥!有句话您老听过没?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儿可是自个丢的!弟弟把话搁这儿了,今儿个,您一块铜板都别想带走!”
“唰唰唰唰”,四把枪同时戳在冯清华脸上,那汉子冷笑道:“淞沪会战我就该死了,四行仓库老子也该死了。对着小鬼子飞机大炮,老子都没含糊过,现如今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反倒被你一个小瘪三拿个二踢脚唬住?六百块!麻利利的,一个角儿都不带少的!”
冯清华今天心情颓唐,正觉生无可恋,仰头狂笑。笑声戛然而止,道:“您老也说了,杜老板是体面人,咱们做小的可不敢栽了他老人家的面儿。要不,我数一二三,你们开枪我爆雷?”他口中数了声一,左手竖起一根手指计数。
别人计数这个一,正常习惯都是用食指,冯清华竖起的却是中指。
这含义国际通同。
“还操呢?我滴个冯爷唉!您老想死也别拉上小的我呀!”阿土顿时崩溃,在心里发出一声惨叫。
阿土偷偷往外摸,那四把盒子炮立时分出一把指向他,持枪之人一脚踹在阿土肚子上,喝道:“老实蹲着。”
一时之间,两家对伙剑拔弩张,一场火并眼看难以避免。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清咳,三个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右首那人肥头大耳满面粗鄙。左首那人却瘦如竹竿,全身仿佛没有半点肌肉,但这人每一步踏下,似乎地面都会发出一声闷响,分明是力达四梢,可发却不可收,外门硬功已经炼到了极致。
这两人自发的慢上两步,凸显出中间那人来。
中间那人身材瘦削,面目英俊,只听他轻笑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诸位都把家伙放下吧!”他望向冯清华道:“杜某年已半百,倒也当得起你一声老人家。”又对那四名汉子说道:“你们是五二四团,谢晋元谢团长手下的兵吧?瞧这气概果然英雄了得!”
在大上海,动刀动枪的事儿哪天都会发生那么一两起三四起,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就这么一件小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大年三十晚上惊动了上海滩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杜大老板。
三鑫公司三巨头,黄金荣贪财好色,张啸林好勇斗狠,杜月笙世事练达重义气会做人。
果然,杜老板两句话一说,对伙两帮都有些讪讪的,擦根火柴就能爆炸的紧张气氛大为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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