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的说道:“他名叫叶北狄,月洒青衫孤鸿影,轻舟万里渺云烟。无尽江山排空去,玉瓶倾下枕上眠。这几句话大概说的就是他了……”
“只可惜他毕竟还是太过心软,即便继承了杀神珠,最终还是死在了他人手上,其实倒也不如说是死在了他自己手上……”
“如你所说,继承杀神珠都该像你们这样绝世无双,可……为什么又会找上我?”洛北颤声问道。
白起叹了口气,说道:“这杀神珠孕育不知多少岁月,即便是我也不曾知晓它的来历,但每隔百年至数百年光阴,它便要苏醒,寻觅机缘之下的继承者,这些继承者也终将继承杀神的宿命,将给举世带来喋血与劫难,血光和戾气让它变得贪婪也更为强大,只是这如何继承,又为何继承……恐怕需要参透天机方能知晓一二……”
“我在这杀神珠里存活一千多年,所见的继承者不计其数,强弱自然各有不同,但……似你这般弱的倒还是平生仅见!”
他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最终,他狡黠的笑了起来,缓缓说道:“少年,若是你怕自己手上染血还想继续逃避,你想做什
么我都可以替你出手,不过……你要暂时沉睡才行啊!”
……
洛北看着面前黑暗的虚空,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是每句话都说在了他心里,他感觉自己除了心跳加快之外,整个人都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也许连此刻的洛北自己都还不清楚,对于杀神珠的再次苏醒,他心底虽然还有着对未知之物极大的畏惧,但与从前不同的是那种抗拒已经不再那样深了。
杀神珠存续世间千年甚至更长的岁月,孕育出强大的力量,而每一代选择的继承者都是当世以致后世的千万年都留下了名字,或作为百年不遇的统军大将,或令世人瑟瑟发抖的屠杀者,他们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用将士和天下黎民的血与堆堆白骨在史书上写下浓厚的一笔。
可能谁也不会想到,像这样的人竟然会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而生在一个小山村的洛北居然会被选中,他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双手染上鲜血时候的场景,一次次如梦如幻的惨烈之景让他心生惧怕,可是冥冥之中,又有多少路可以后退?
黑暗的虚空当中,洛北握着自己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上面沾染的殷红之血擦掉,而眼前双翅皆成血色的蝴蝶不停的扇动着翅膀,好像也在拼命的挣扎。
体内白起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洛北看着那只蝴蝶,它好像也痴痴的望向自己,仿佛有一双眼睛,流露的尽是恐惧和厌恶。
也许是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人世间最大的黑暗与不公,洛北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正开始前所未有的暴动,他的心在颤抖,如果它破体而出占据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那么自己还会存在吗?
还是再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就不再是那个少年,而是变成了一个足以令举世颤抖的“杀神”。
就在这时候,一阵流水之声传来,氤氲的水仿佛从天河之上倾泻而下,落入凡间,终在溪流当中缓缓流淌。
那清澈的声音细腻的好像不染一丝俗世之气,钻进洛北耳畔,渗入全身。
这样的声音仿佛一丝灵音,让他暴躁的心神也顿时清明了许多。
洛北再看眼前,血色蝴蝶已然消失,耳边也清静了许多,这时候再仔细一听方才明白,原来刚才的声音并不是流水,而是琴声。
他奋力站起身来,像是个迷失路归途的孩子般跑出了黑暗不见光亮的屋子。
天色已经尽数黑了,天空上只有一轮明月正闪着皎洁的光辉,却连一颗星辰都没有。
阮红玉身上披着白纱,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琴弦,琴声悠扬如流水,与明月相映生辉。
听到声音,阮红玉刚抬起头,可是就在这时候,琴弦上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混乱了起来,然后“噔”的一声闷响,琴弦竟然应声而断。
她惊奇的看向气喘吁吁的少年,仿佛只看到了一双眼睛,在那里面满是杀气,亦或可以说是煞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