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牧煞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些,他随时准备着以最快的速度出刀。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白衣男子的声音犹如他全身洁白如月的雪衣一样清冷,声音里平静的有些漠视之意,好像根本就没有在乎牧煞的威胁和存在。
“你一直觉得学武功没有用,若是此刻还这般觉得,我便立即离开,从此再不烦扰,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替你杀了这个人,但你要随我走……”雪衣人对虞晗说道。
这时,虞晗皱起了眉,他知道雪衣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便会立即离开这里,而自己和家人一起必成刀下之魂。
他可以死,哪怕一直以来的报国之心得不到实现的那一天,可是他不能看着一家人就此惨死狱中。
“选择现在给你了……”雪衣人看也不看牧煞一眼,只是在等待虞晗给自己答复。
牧煞此生杀人无数,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自己手里握刀,对方却完全视之不见,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不禁“哈哈”大笑,笑罢说道:“我牧煞杀人无数,手下向来不留活口,就算你的出现是意料之外,但今夜……谁都不要想活着离开这里……”
“他正准备杀你全家,若是你愿意跟我走,我可
以替你挡住他,但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便爱莫能助……”雪衣人仍旧是语气平缓的对虞晗说道。
虞晗知道这人所说不假,又看了看身后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家人,暗暗的闭上了眼睛,原本他此生立志报国,从没有想过要走任何一条另外的路,可近来的经历告诉他,如今朝廷权力的中心是个极大的漩涡,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而且对天下毫无益处。
那么“何不尝试另外一条路呢”,他此刻也不禁问自己。
“好,我答应跟你走……”他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
身后的老父亲虞祺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不禁老泪纵横,面对眼前的危机,早已不是他平生所学能够应对的了。
“儿啊,爹对不起你……”
虞晗回头怆然笑道:“父亲,咱们一家人已经算是死过一回,以后儿子不在身边,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娘和一家之人……”
就在这时候,一道劲风袭来,牧煞下了杀机,陌刀骤然袭向虞晗,下手再无生机。
可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雪衣人眼睛轻抬之间,那漠然的眼神竟是他此生见过最可怕的人。
陌刀卷着劲风,与雪衣人轻轻抬手挥来的一根翠绿的笛子碰在一起,竟让他的陌刀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笛子上的翠绿之色在相撞所激发出的光亮中好像融化开来,变成了一片翠绿的海洋,而牧煞感觉自己开始变得越来越渺小。
亮光把雪衣照的更加显眼,这时候牧煞好像才看清楚面前站立不动,犹如一座岿然雪山的男子。
他愕然于男子眉宇之间暗藏的那道漠然静对世间一切的态度,大概这便是源自于强大的实力吧?
“你……你是四大门派之人?”
他最后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然后便飞了出去,宛如一块废弃无用的废纸团,化作了一只纸鸢,撞在对面牢狱的铁柱上。
雪衣人缓缓走了出来,虞晗跟在他身后,左正明还在地上颤抖着,他实在没有想到反转来的会这么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杀人者现在变得比自己还要狼狈。
雪衣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告诉秦桧,虞祺一家若是死了,他下次收到的就不只是一颗人头了……”
牧煞体内真气早已空空如也,他全身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比一个平常人还要不如,他双目血红,望着雪衣人,嘶吼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雪衣人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望向前方,说道:“百岁阁是个肮脏的地方,十二罗刹更是个个手染鲜血,我喜好干净,怕你们脏了我的手……”
他带着虞晗走向长长的通道,身后是牧煞撕心裂肺的吼叫之声。
也许现在他很想自己了结生命,但酸软无力的身子让他连最后这一点“尊严”都留不住,他知道在失去了武功之后,只要他走出这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变成了一个连“过街老鼠”都不如的败者,他将会遭受无数鄙视的眼神,还有比死更加凄惨的羞辱。
虞晗走出了大理寺天牢,两侧多了很多尸体,这个牧煞还真的是残忍至极,而且武功也极高,甚至有些人死后还睁着眼睛,来不及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抬起头,望向天边。
在天际的最远处,一丝此刻看起来粲然无比的鱼肚白正在奋力反抗着无边的夜幕。
“白昼终究会摒去暗夜,到那时所有藏在世间的罪恶都将被粉碎,而蝼蚁也未必就要忍辱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