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感觉到背后那件如鲜血一样红艳的披风正在风中飞舞。
很快,随着第一声鼓声渐渐消散,便又接着第二人传来,依然气势恢宏,而这一次,在强大气势中间似乎也夹杂着某种沉闷之气。
这种感觉极其细微,但此刻岳飞却能真实的感知到,因为它会让人变得沉闷、压抑,像是欲言又止、不吐不快。
直到第三声鼓声来临的时候,角声,胡笳,甚至还掺杂着其他多种声音随之而来,仿佛让世间静止的一切都联系在一起。
岳飞忽然伸开双臂,望着苍天,天上阴云一片,看不出天地究竟如何高远。
他放声大笑起来,仿佛要抒尽心中饱含许多的愤懑之情。
前路无坦途,
世上有艰险。
忠骨遗荒野,
白云上青天。
当他再次低下头时,就看到远处的山坳里有一队人马正缓缓前行,在最中间围起来的好像是一架囚车,囚车当中的人披散着头发,走在最前面的押送之人身穿黑袍,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名黑衣骑兵。
这几名骑兵除了全身被黑衣包裹以外,更给人一种处于完全黑暗的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黑暗”
这个词突如其来般的钻进岳飞脑子里,他一直以来都在领兵驰骋疆场,自古沙场百战死,满是血泪与黄昏,他甚至未曾想过,这世上的战争到底因何而来,真的只是民族之间的碰撞,亦或是某些掌权者权力和**的扩张?
也许是,也许不是。
终究是难以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这个世上既然有光明,就一定有黑暗,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在这个醉生梦死的朝堂里,还有逐鹿天下的争端中,恐怕也会有一个更大的黑暗,它是不是已经笼罩了人性,又或是其他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眼界竟是如此的狭窄。
……
洛北这些日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阮红玉仍是不让他随便乱走,只能在小院子里稍坐见见阳光。
阳光总是好的,即便有时候它也会变得火辣起来,但只要你曾真正见识过黑暗,若是还未曾沉沦,则必然向往光明。
洛北自认为是见过黑暗的,虽然未必是这世上本来的样子,但至少人心的黑暗他还是见过,这些日子以来,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就把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这一切当中所遇到的人全部都回想了一遍,发现竟是如此的不真实。
而不真实的一切似乎有意无意在他身上集中起来,然后就变成了真实。
这些日子,除了阮红玉主仆还有叶知秋小来父女外,他甚至没有见到过任何其他人,不过他安于这份宁静,想起当初在栖霞山上的思念时光,当时看来无聊且寂寞,可后来直到如今他才深深的明白,其实人生在世难得安宁。
病中的洛北就这样细数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平时除了小蝶跟小来燕子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外,也只有阮红玉时而弹起的琴声。
洛北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小来和小蝶两个人互相追着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叶知秋沉闷惯了,而且看的阮红玉就会紧张,此刻也不不见了人影。
阳光洒在脸上,有种久违的温暖。
他摸了摸伤口,好像真的如阮红玉所说,这伤口愈合的速度快的难以想象。
虽然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但仔细想想,或许跟迷离芥子中喝下的那七杯神茶有关,亦或是自己身上那源远流长的奇异内功也起了极大的作用。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正缓缓走来。
洛北看到两人的时候,立时愣住了。
小和尚杀生一看到洛北,撒开腿便跑了过来,然后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泪水盈眶,许久才说出来话。
“洛北,你……你……你真的还活着?”
洛北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赵瑗拉住了小和尚,笑着说道:“他这不是还活生生的坐在这里,早就说过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原来,突然出现在这静谧小院里的竟是许久未见的赵瑗和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