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外的怒吼声连连不止,两人施展着毕生修为将整座奇妙大阵也撼动起来。
飞云使又看向万雨棠,神色漠然,他没有再理会外面正不停冲击大阵的两个人,不管怎样,他都要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青璃剑散发的青色光辉把万雨棠的脸全部覆盖起来,这时候,万雨棠身子不能动,嘴里也不能言,他方才明白,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自己未曾了解的事物,除了战场上的厮杀,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他也没有再有任何挣扎,静静的等待着死亡,此时他平静下来的心里居然都在想着一个人。
那窈窕、曼妙的身姿,那一笑时的倾城容颜,都时时刻刻的刻在他的眼眸里,藏在他的心里。
只可惜这些年来不是随军征战就是醉生梦死,误了她太多,没有给她一个想要的生活,而最终自己走出了那个心中的荒凉之地却又选择了一条充满坎坷的不归路。
残魂异乡归来时,一笑嫣然在哪方?
“飞燕,永别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青色的光芒将自己彻底覆盖。
但是,过了许久,剑芒却停了下来,并没有吞噬他的生命,然后万雨棠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冰冷而稍显迟钝的目光。
他说不清这双眼睛给他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好像太过悲伤,又像是太过执着,执着于武功,执着于剑,那么悲伤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就在飞云使稍稍犹豫并没有立刻结束万雨棠生命的瞬间,一道闪电从远处飞驰而来,霎时间把他裹在其中,青光与闪电发出的光辉交织在一起,让万雨棠眼前变成耀眼已极的璀璨之色,他只好完全把眼前闭上,但还是能感觉到这两种不停膨胀和碰撞的光芒发出的巨大能量。
巨大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复的回荡,电光似乎把飞云使完全包裹其中,但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爆裂般的声音,然后万雨棠便被击飞了出去。
飞云使双手紧握青璃剑,剑意无双,他头上的斗笠轻轻摇摆,要不是他及时伸手盖的紧了些,可能早就飞了出去。
他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已经站定了两个人影,一黑一白。
穿黑衣者身材极是高大,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型的铁塔,肌肤黝黑,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打量着自己,而另外一个人一身雪白,如同自天空中飘然而下的一朵洁白之雪,就算是落于人世间也还是不染一丝尘埃,男子手里是一支长笛,一头乌黑长发垂在肩头,容颜虽然谈不上绝世,但绝对算得上世间少有。
飞云使身上剑气纵横,来回激荡,这是许多年来极少出现的情况。
“嘿,怎么戴个斗笠,难道是有什么不敢见人的?”黑衣大汉打趣的说道,声音极大,好像战鼓一样。
雪衣人却只是淡淡的看着飞云使,脸上、眼中都没有太多表情,双手的长笛转了转,发出一声清脆的摩擦声。
飞云使手握青璃,他没有急于出剑,但即便面前站了两位高手,他也完全没有要退让和示弱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方没有出手,另外一方也在等待着。
黑衣大汉正是曾在半月楼与老道苦竹对饮的那位,名叫雷霑。
雷霑双手搓了搓,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万雨棠,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存在,说明人还活着,然后紧紧皱着眉,死死的盯着飞云使,说道:“咱俩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见飞云使并没有一点要搭话的意思,雷霑不禁有些生气,“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也只有试上几招才行了!”
哪知道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身边的白影便化作一道雪亮的光辉驰向飞云使。
“嘿,我说俞老四,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么?”雷霑沉声说道,他对一起来的那个家伙实在是有些愤怒。
雪衣人驰如流星,转瞬间全身电光激荡,如浪涛狂涌。
他雪衣的衣角微微飘荡,几乎没看到如何动作,人影就已经离飞云使又近了十余丈,周身闪电暴涨犹如霹雳,一寸寸撕裂开空气的同时也带着火花袭向了飞云使。
在青光与电光再次相接的瞬间,飞云使身形微动,青璃剑在面前划开一道天河,缓慢的挥动时,剑意也猛涨,直到顶峰。
他对剑术向来充满痴意,可恨这世上少有对手,要不是身后羁绊,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挥出这把剑,但今天面对着雪衣人,他忍不住想要把毕生的修为尽展,这是哪怕手刃老道苦竹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青璃仿佛也感知到握剑人的心意,青光暴涨,转瞬间化作无数道剑影。
“呵……”
剑光荡漾,分不清哪道是真又哪道是假,亦或是全部都真也全部都假,终于与闪电在两人中间的某处交会。
两者在交锋的一瞬间,化作两道虚影,只见到电光和青光不停的交织又不停的散去,除了极是耀眼的光芒之外,便是一阵阵炸裂般的声音。
雷霑没有动手,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在看一场大戏,刚才他还有些愤怒,但现在反而静了下来。
虽然知道那人的武功极高,但是他也并不担心,因此自己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俞老四”的修为这些年还是高出自己几分的,这世上能把他打吐血的人恐怕也很难找到了。
要是有,他倒是真想那一天快点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