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具尸体面前,他都仔细的检查,发现这些尸体竟也是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剑气横扫而过,几乎是完全整整齐齐的贯穿了身体,将一个人直接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程敏站在尸体中间,望着除了尸体外再无别物的空荡房间里,不知道这里曾经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让万如海能够在这里建造了这样一座巨大的暗室,看着那些丢弃散乱的工匠器械,似乎这里曾经打造或是加工过什么东西?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他沉默思考的时候,对面的一片巨大的墙壁轰然倒塌。
他带着身边的卫士飞速向后退去。
但墙壁在完全倒塌之前竟然停住了,仅仅出现了一道贯穿顶面和地面的巨大裂缝。
那道裂缝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剑,一把极为锋利的剑。
“这样霸道锋利的剑意可以说是举世无双……难道这人真的只是金国的一个走狗?”万雨棠皱眉问道。
程敏呆呆的看着这道横亘眼前突然出现的犹如峡谷般的巨大裂缝,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这其实应该是一种挑战……”
“挑战?挑战谁?”万雨棠问道。
“自然不是你我,你我甚至都不配他出剑……”
“那会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这世上能够配得上他这一剑的人应该并不很多!”
“或许是……”
他目光中似乎出现一道雪白的身影,那也曾是他多年来想见却又不敢去见的人。
“圣庭阁……”
……
江水滔滔,天地高远。
一场大雨过后,江岸上的空气格外清新自然。
清晨的江岸上,少年郎在江边捡着被昨夜浪花冲上来的河贝,从中筛选着好看些的放进小竹篓里。
那天江畔垂钓的老者背后背着一个箩筐,里面不知都堆了些什么,从不远处走来。
他要离开时,唯一的告别对象就是这个小男孩。
少年郎似乎还没有看到走来的老者,还是认真的在江岸上寻找着。
他微胖的小手从潮湿的沙子里挖出一个有些别样的贝壳,他大笑着高兴已极。
一抬头,忽然看到江水不停的冲刷着一个什么东西。
看样子该是个人的模样。
小男孩并没有觉得害怕,而是缓缓走过去。
果然是个人,全身都已经完全浸湿,被湿淋淋的衣服包裹着,一动不动的趴在江岸上,半截身子甚至还在水中。
男孩试着推了推水中的人。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
“被江水冲上来的死人怎么越来越多了?”男孩有些失望的说道。
这时候,他看见正朝着自己走来的老者,于是摆手叫道:“苦竹爷爷,你看这里有一个死人……”
苦竹凝眸一看,果然,就在男孩面前趴着一个人。
他加紧步伐来到近前,男孩指着水中“尸体”说道:“他已经死了”
苦竹俯下身子,将“尸体”翻转过来,只见脸色青雉虽退,但也不过是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他略一看,少年身上粗布衣衫,可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一身粗布衣裳到处都残留着血迹,看样子不知道经过怎样惨烈的事,更不知道他又是怎样落入江里?
老者身手探了探鼻息,双眉微皱,说道:“少年还有气息……”
于是,他双手按在少年胸膛上,用力按压。
直到四五次的时候,少年果然一口浊水从口鼻间呛出来。
老者仍一边按压少年胸膛,一边对男孩说道:“快去找些清水来”
男孩撒腿跑了出去,过不多久后端着一个葫芦切成两半后做成的水瓢带着清水回来。
老者将少年的头抬起来,将清水灌入口中一些,然后很快的拍打他的后心,少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并没有将清水直接咽下去,而是连同嘴里的污浊之物一起又吐了出来。
少年的气息仍旧微弱,但已经渐渐平稳。
老者摸了摸他脖颈处很是冰冷,于是稍稍思索之后,便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小心的给少年灌下一小口酒。
酒力微烈,少年喝下之后,脸上红晕骤起,身体的温度也渐渐恢复了些。
又过了许久,少年才缓缓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一个小男孩正在好奇的看着自己,还有一个老者,正欣慰的抚着胡须。
“你醒啦!”小男孩高兴的问道。
少年艰难的点点头,声音仍很虚弱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老者笑道:“这里是落霞坡,前面就是丹阳江”
少年躺在潮湿的沙子上,望着头顶上苍茫的天色,然后举起一只手来。
那只手上还有些许残留的血迹,他失神落魄的说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
清晨,江上停泊的船已渐渐扬帆,白影远去,长空依旧浩渺。
男孩和老者苦竹救下江岸上的少年,十多岁的少年凄然呓语,好像把昨夜发生了什么全数都忘记了,甚至连他怎样坠入江水当中都不记得了。
老者苦竹也不在意,把酒葫芦的塞子打开,喝下两口酒,苍老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
望着远处江上帆影尽去,悠然说道:“人生有时也就像是大江之上的一帆孤影,不管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水行舟,总有一天都会消失在视线里……”
“那时候,也许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如此,还管什么昨夜之事,似你这般年龄前方的路可还漫长的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