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何必明知故问?”莫邪严肃道。
道一叹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绿油油的秧苗,说道:“老师常说,做人就好像种地,收成时才能评出个好坏来,现在才刚刚种下,又怎么知道未来是好是坏呢?”
莫邪一听,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道:“可那也得看种的是什么,且用的是什么方法,老师这方法,实在不妥。”
“不妥,为何之前你不寻老师问个清楚?”道一反问道。
“老师心意已决,问怕也不会告知,更何况老师做事向来都是玄之又玄的。”莫邪想到了有些事,“明明可以将威胁扼杀于襁褓,他却偏偏收了这么个怪异的九师弟,现在……”
说到这里,莫邪一锄头下去,将一大块淤泥挖了起来,有些愤慨。
“老师这么做,自然有老师的道理吧,不管如何,本性不坏就好,况且,还没到收成的时候呢,过多的担心也没有意义。”道一笑了笑,又继续锄草去了。
莫邪帮了一会工,便洗了洗脚,穿起了鞋,道一却道:“晓蝶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多的限制才好,毕竟,这是她的心意。”
闻言,莫邪定在了原地,沉默了许久,道:“可我是他的老师,有的东西总得告诉她才行,瞒也瞒不住的。”
莫邪去了丹房,不一会工夫,叶晓蝶便从丹房里跑了出来,脸色很难看,她扫了水田一眼,见没有寻到她要寻的人,便往山上而去。
不一会儿莫邪走了出来,正要追上去,却见道一走来,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更何况是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再如何管,又能管的了多少呢”
莫邪却摇了摇头,道:“如此行事,与我心意不符。”
道一愣了一下,放下锄头,说道:“老师上次让我去取的东西,你可知道是何物?”
莫邪正要追上去,听到这话,立即定住了脚,他想了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说的是那样东西?”
“没错。”道一认真道,“现在那样东西,应该在小师叔手里了。”
“什么!”莫邪脸色大变,比听到秦墨成为他小师叔可要惊讶的多,“老师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若是稍有差池,吾族岂不是大祸临头?”
莫邪说着,便往山上而去,没走几步,就被道一拦住,他很生气,道,“师兄难道不知道那件东西对吾族有多重要吗?这是唯一能够限制住它的东西啊,随便交给任何一个人,都比给他妥当!”
道一摇了摇头,道:“为兄不知老师为何这般做,想必有什么必须的理由,但是,如果师弟仅仅认为那件东西就是吾族命脉,这些年的书,怕也是白读了。”
莫邪立时沉默起来,他想了一会,认真道:“若是关键时刻他敢不用,哪怕他是小师叔,我也绝不轻饶了他!”
道一没有说话,眼中突然有些迷茫,若是被外人看到,定是惊讶无比,学宫的大先生也会迷茫吗?
叶晓蝶一路小跑,本来是想去师祖的草舍,半路却突然听到了琴声,立即改变了去向,果然在琴声的源头处,找到了要找的那个人。
见到叶晓蝶面容沮丧的走来,唐心停了下来,看着她问道:“谁欺负你了?还是二师兄又骂你了?”
见叶晓蝶不答,他还以为是二师兄骂了她,便安慰道,“二师兄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严厉了一点,心底还是疼你的,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好。”
叶晓蝶摇了摇头,道:“师叔,我想跟……想跟……”
看到秦墨,叶晓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但想到学宫的教义,便坚定了起来,“我想跟哥哥单独说会话。”
唐心一听,突然明白了一些事,苦笑着拍了拍秦墨的肩膀,道:“你们聊,我上里面待着去。”
见唐心离去,秦墨看着叶晓蝶,问道:“你怎么啦?”
叶晓蝶走了过来,却低着头不说话,沉默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道:“哥哥,你真的成为师祖的师弟了吗?”
“哈哈。”秦墨却笑了起来,低着头看了看她,道,“你不会是怕以后要叫我师叔祖了,才这么沮丧吧?”
叶晓蝶不说话,头却埋的更低了,她当然不愿意叫秦墨师叔祖,因为这将让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掉。
见她很不开心,秦墨立即收起了笑容,摩挲了一下他的头发,道:“傻丫头,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啊,谁还能拦得住你,至于你师父……”
想到莫邪那个严苛的性子,秦墨说道,“懒得管他,他要是骂你,我帮你教训他!”
秦墨嘴上是这么说,心底其实对莫邪还是很忌惮的。
叶晓蝶突然抬起头,走过来,便将秦墨抱住,头埋在他的怀里,静静的不说话。
“这……”突然,唐心从阁楼里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立时呆住了,他小步走了过来,把琴拿在手里,又走回阁楼,嘴上还在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哪怕唐心从身边走过,叶晓蝶也没松开手,她把头埋的更深,抱了不知多久,叶晓蝶突然松开,却什么也不说,转身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