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上只剩下了苏邬和晓明。
这对师兄弟在像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后,彼此间沉默无语,千万无语都放在了眼神之中。
晓明用左手缓缓地抹去眼角的泪痕,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向苏邬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苏邬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摸了摸他带着不少学迹的长发。
“师兄一定会让你的肩膀重新长回来的,给师兄时间。”苏邬将自家师弟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后才勉强能够开口说话,他说的每个字都显得十分斩钉截铁,像是要把自己的嘴巴里的牙齿全部咬碎。
脸色苍白得像是纸张一般的晓明纵使失去了一条手臂,但依旧可爱的像是一直猫,他点了点头,无论苏邬说什么,他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
除了生他的父母之外,苏邬便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真心的人了。
所以无论苏邬要他去做什么他都一定会愿意的。
在竹屋里寻了一个空的不由人此时也正交集不安,他四处寻找俩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在屋子里坐立难安地等待着。
背着晓明终于迈着沉重的脚步推开了房门,出现在了不由人的眼前。
只不过才一天不见,那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机灵儿鬼便成了一只断臂的残障人。
不由人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像是一只随时便要撕裂猎物的雄狮,被坐在屁股下的床板子在他的剧烈颤抖下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将只巨大的板斧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镶进了竹壁上,将厚厚地一层结实竹壁直接洞穿。
“谁动的手?”不由人拳头紧绷,全身上下的青金笔直绷起,像是在不由人质问。
“我去杀了他,把他的头颅提回来,刚好老朽正好缺一个大酒杯。”不等苏邬回答不由人又接着道。
“那那个酒杯实在太大,怕掌门真人一杯便喝罪。”这是苏邬第一次称呼不由人叫做掌门真人,很显眼他对最疼爱自己的师父有些责怪的味道。
一个人若是真的生起起来,只怕是遇到谁都要责备上一番。
“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不由人继续问着,这次他叭声音提得更加高亢,几乎要掀开竹屋一的天花板。
“是二长老座下的那个枪痴聂远风,不需要师父出手了,在三日后,弟子苏邬定能取下他的脑袋。”
“以你如今的境界,三日后掉的只怕是会是你的脑袋!”不由人怒火更盛,他凭空将镶在床上的双板斧拔下,怒气冲冲地便想要去寻晨曦子的麻烦。
但是苏邬已经当在了门口,用自己的身体将竹门封了个严严实实。
但以不由人的性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挡在他面前了他也不会绕道走。
若是苏邬再执意要将他留下,那么他不介意将这座竹屋直接变成竹屑。
……
痛。
刺骨的痛。
这股痛感如潮水般突然袭来,却迟迟不肯褪去。
苏邬只能强忍着这股疼痛,将自己的眼皮疲倦地撑起。
他的视野还很模糊,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
那是一个女孩的轮廓。
倏然间,苏邬全身上下的痛感一扫而空,他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力气,又能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然后他死死地抱住了那个女孩,女孩也死死地抱住了她。
两双有些发冷的嘴唇终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一切都发展的得那么自然。
男孩和女孩在一年后终于再次找到了彼此,这一个亲密的拥抱,在这个漫天飞雪的天气里已经胜过了一切言语。
有时候,时间让人觉得冷得刺骨,又有时候,时间会让人感到无限温暖,温柔。
苏邬所所度过的最温暖的时间,大概便是和这个叫萧萝的女孩紧紧相拥的时候了。
天界,天阙宫。
弥漫着氤氲的灵池里浸泡着几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老者们皆一丝不挂,完全裸露着他们如同岩石般的健壮身体。
在几天前,这里几乎聚集了五大天宫中所有仙灵,热闹非凡。
几天后,这个偌大的仙宫里仅仅只剩下了浸泡在池中的老妖怪。
前一任老宫主已经在他们的联手下仙陨,新一任年轻宫主虽然有治服他们的仙力,却自作主张地跳下了凡间,变成了凡俗生命中的一分子。
于是这些老妖精自然而然地便变成了这座未在整个天界最中央,聚集着天地混沌精华的天宫的新主人。
这座被其余四座天宫包围着的天阙宫被称作是世界的中心,自古至今它一直是那个天界中地位最为尊贵的宫阙,受无数仙灵崇拜,圣洁而又高贵。
他们就是这众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