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非同小可,堂下众人面色大变,尽皆哑然,不可思议地望着煊皇。前来赴宴的人都是正道中人,对于魔道势力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英宫虽然名声不及魔道秦天教、封魔域、雷神殿、魔刀山和通天门,但近年来风头正劲,虽然是后起之秀,但隐隐有跻身魔道先列的趋势。
堂下正道人士纷纷呆若木鸡,似乎还未缓过神来,那尖嘴猴腮之人过了半晌,目光看向庄主谢远忠,戟指道:“庄主请这魔道妖人在此,是何用意?”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了谢远忠的身上,却见谢远忠仿佛在顷刻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皱纹恍如刀刻,唇瘪目眢,面色暗黄,一脸死气,一双眼眸之中殷红如血,众人见之大惊失色。
只见他忽的踏前一步,脑袋深深垂下,埋在胸前,周身缓缓散发出阵阵黑气,瓮声瓮气地道:“这第三件事,老朽正式宣布,逸剑山庄自今日起投身魔道,与正道势不两立!”
“什么?”堂下众人一时间连吃数惊,面面相觑,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一惊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们登时怔立在原地,再也回不过神来。
煊皇傲然站立在主堂之上,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他负手伫立,神情惬意,没有打断众人的思绪。
萧敬欢一直站在谢远忠身后,与紫旗堂主并排而立,到了此刻,他才缓缓走到煊皇身旁,低声欠身道:“都已经安排妥当,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煊皇闻言侧目向他看来,眼中颇多赞赏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
堂上紫旗堂主面色煞白,望着身前两人,他早已察觉出谢庄主的行径与往日相比大相径庭,因此吃惊之余,还有一丝理智残存,他踏前一步,对堂上谢远忠和煊皇朗声道:“我逸剑山庄传承了近千年之久,今日绝不能断送在你魔道英宫手里,老朽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说罢,他袖袍一挥,一柄长剑握在手中,他冷眉倒竖,连行七步,霍然刺向煊皇。
煊皇身子并无异动,只是转头向他看来,却不料剑身虽然势大力沉,但剑尖在煊皇的喉咙只有一步之遥时,却如同刺在了一面气墙之上,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紫旗堂主面色苍白,眼中有惊讶之色,但他临危不乱,双手赫然紧握剑诀,变换法印。大殿之内忽然狂风骤起,众人的衣衫均被卷起,剑身之上,锐忙迎风暴涨,刺在气墙之上的剑尖发出了“咯咯”的声响,但不论他如何催持剑诀,却仍是难以刺进半分。
煊皇冷笑一声,右手并指如刀,立在胸前,左掌伸出,气墙轰然散去,紫旗堂主的法宝仙剑也被震了开去,他一把扼住紫旗堂主的脖子,顺势一带,紫旗堂主的身子便被他拎了起来。
煊皇眼中杀气腾腾,掌中霍然使劲,紫旗堂主毕竟年迈,苦苦挣扎却不能挣脱半分。但口中仍是艰难地凛然道:“在下生……不能斩妖除魔,死……也定要化作厉鬼……向你索命!”
煊皇冷冷一笑,道:“那就等你变成厉鬼之后再来寻老夫罢!”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血红宝剑,充盈着殷红光芒,赫然从堂下急冲而来,直直刺向煊皇。
煊皇眼眸一转,冷哼一声:“血魄!”
他右掌向那疾驰而来的血魄伸去,诡异黑气顿时从他的周身弥漫开来,从他的掌心之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绵力,血魄宝剑竟然触碰到这股绵力之时,被生生抵制了下来,就这般凝固在半空之中。
潘心诚翻身一跃,口中道:“杨姑娘,我来助你。”
天河镜蓝光大盛,忽然从他的身前滴溜溜打转,逐渐由虚变实,从中打出一颗淡蓝色的冰晶龙首,桀骜不可一世地冲向了煊皇。
煊皇见状神色大变,登时不敢大意,他将紫旗堂主的身子往堂下一抛,腾身一跃,飞到了道尊剑诛的那尊雕像之上,适才那股无形绵力霍然消散,血魄仙剑没了抵制之力,轰然向前打去,钉在了主堂的墙壁之上。
冰晶龙首也打了个空,将主堂的墙壁轰出一个大洞。
直到现在,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齐齐涌上,查看紫旗堂主的伤势,只见他已经气息微弱,命在旦夕。
堂下无人注意到于霜的举动,他眼中有泪,神情激动,面色涨红。怔怔地望着煊皇,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口中怔怔地道:“是他,是他,一定是他。”他的声音起初凄惘,到了后来逐渐变成了咆哮。
潘心诚此刻全神贯注地凝神戒备,闻言吃了一惊,连忙向他看来,皱眉道:“霜儿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杨雪璃俏脸生煞,与潘心诚并排而立,二人紧握法决站在众人前面,闻言也向他看来,她的明眸盈动,却与潘心诚一样,尽是疑惑之色。
于霜深深呼吸,情绪似乎稍稍平稳了下来,他终于想起煊皇原来就是几月前在燕城对他和欧阳紫怡发难的人。他口中微微喘息,对潘心诚大声道:“潘叔叔,我爹和我娘的死,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潘心诚愕然变色,目光转向煊皇,心中怒火充盈,喝道:“魔道妖人,不论逸剑山庄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今日潘某定要叫你伏诛在逸剑山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