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欢闻言不可思议地望着谢远忠,过了半晌,他才侧目发出了一声苦笑,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道:“在下一腔热血,日夜操劳庄内事物。是我太天真了,凡事都事必躬亲,处处尽心竭力,以为这样才能得到庄主的认可,得到庄内所有长老的亲睐。”说道此处,他忽然含着热泪大笑起来,笑声渐落,才缓缓道:“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落下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下场。一个心胸狭隘,卑鄙无耻之人,有何面目做庄主?”
谢远忠目光淡淡,听着萧敬欢说完了最后一个字,方才缓缓道:“老朽从没有质疑过你的办事能力,恰巧相反,老夫十分青睐你的处事能力。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你太过出色,风头盖过了老朽,这也怨不得老朽,怪只怪你太青涩,是你放荡不羁的才识害了你。”
煊皇负手站立在主堂之上良久,到了此刻,他才抚掌笑道:“谢庄主果然老谋深算,这份城府连老夫都自叹不如。老夫适才说过,正道之人全都是些道貌岸然的鼠辈,庄主自诩正道,果然也未出其列。只是用这种卑鄙龌龊的伎俩对付自己人,连老夫都深感不耻。”
谢远忠的目光看向了煊皇,冷冷道:“成大事者何拘小节?老朽毕生宏愿,岂是你一个魔道妖人所能逆睹?”说着他手中的逸神仙剑光芒再次亮起,指着主堂之上的二人,奋然道:
“诸天灵气,化为尘埃。洪荒剑道,斩妖弑神!”
忽然间山摇地动,雷鸣之声隆隆响彻大地,大殿的上空云层纷纷汇聚,无上灵气从四面八方骤聚到大殿之中。
萧敬欢面色大变,转头对煊皇道:“不好!弑神式威力绝伦,加上灵气聚集在逸神剑上,足有排山倒海之势,我等不可硬接。”说着他手掌合十,面容肃穆,半蹲下身子急道:“如此下去所有正道人士必会察觉,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我在大殿可施一道阵法,煊皇可与他在阵中一决高下。”
煊皇的一身黑衣被逸神仙剑所引发的狂风席卷的猎猎作响,他黑纱掩面,不知是何神情,但他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有几分惊愕,徐徐道:“那就多谢了,老夫这就去会会这鬼哭神泣的剑式!”说罢,他也更不迟疑,化身一道黑光,向谢远忠疾驰而去。
谢远忠手执逸神仙剑,剑身所散发出来的阵阵锐芒霍然吞没了他的身子。大殿内,此刻最耀眼的一处,便是悬在空中的逸神剑。
黑色光芒在空中向逸神剑急冲而去,却在离剑身一丈之处生生顿了下来,看似有挣扎之势,却是无法前进半分。剑身之外似乎有一道七色光罩,灵气旋转游动,将外来之物全都阻隔在了光罩之外。
煌煌神威,聚敛在一把气势蓬勃的仙剑之上,耳边似乎有山呼海啸之声,直欲刺穿人的耳膜。
萧敬欢伫立在凌冽狂风之中,诡异狂风在大殿之内疯狂肆虐,他的衣衫被卷的飞扬起来,身子似乎都有些站立不稳,但他脸上神色坚韧,双手合十,轻声颂唱着一首冗长的法咒。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耀眼夺目的七色光芒,一抹漆黑如墨的光芒虽然不及七色光芒的十分之一,但却犹如附骨之锥一般,牢牢附在七色光罩之上,虽然不能动那光罩分毫,但却坚毅至极。
眼看着,大殿便要被这煌煌剑气给撑炸了,便在大殿摇摇欲裂之际,萧敬欢半蹲着身子,霍然单脚踏地,手上合十,缓缓变换法印,忽然从他手中闪烁出奇异白光,登时将大殿内所有光芒盖了下去……
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白光赫然撤去,随着白光的撤去,下一刻,大殿一切恢复如常,所有的光芒全部陡然消失,众人的身影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里,除了满天星斗之外,便只剩下漆黑一片。
所有人的身影此刻都陷入了萧敬欢的阵法之中,此套阵法乃是“青龙阵”中的一种六界阵法,其作用便是将阵法内的所有人封印在一个异空间里。
虽然这套阵法中漆黑空洞,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空间的影响,逸神仙剑的七色光芒似乎更加剧烈,仿佛充盈了整个广阔空间,萧敬欢身处阵法之中,全然看不到煊皇的那道黑色光芒,唯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光芒在他的脸上徐徐转换。
天际中,漫天星斗之下,一个苍老而凶厉的声音忽然传出:
“无上神剑,惊魂噬魄。乾坤无风,化为厉雷!——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