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霜心中感叹,大千世界,果真匪夷所思,莫说潘叔叔说的天宫城和秦天教,便是把自己亲眼所见的讲给滢儿听,也不知她是否相信?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大殿内,潘心诚忽然停下了脚步,于霜有所察觉,也停了下来。
他放眼向里望去,大殿内灯火通明,有两座巨大的泥塑木雕,足有半个大殿那么高,醒目地坐落在大殿的主堂之上。
于霜定睛看去,却见其中一座雕塑似人非人,样貌奇特。他修长地手中握着一把颇长的戟,脑袋上长着一对鹿角,张着血盆大口,口中长满了狰狞獠牙,眼珠似乎都要涌出眼眶,正自做愤怒咆哮状,样子看去颇为可怖。
他的双脚踩在一只三足鸟的背上,而三足鸟竟然也长相奇特,周身被玉石锲成地烈火所簇拥,目中含煞,口中含珠,正自展开着双翼,一副遨驰之态。
另一位则截然不同,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儒生,身着一件银白大氅,面容淡漠,一手握这一把诺大的七色羽扇,一手负背,泰然而立。看去气度出众,卓尔不群。
而他的身子也被一条用玉石锲成的龙蜿蜒簇拥在中央,神龙雕刻的也是栩栩如生,有翥天之态,傲视苍穹之意。那一双眼中,满含兀傲之态,仿佛披靡众生。
这二人,于霜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首任道尊剑诛和他的灵宠踆乌,另一位便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父亲。
他呆呆地望着这两尊雕像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潘心诚首先回过神来,道:“殿内怎么没有人?”
于霜回过神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却见一座诺大的殿宇之中,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
这时杨雪璃也走了进来,她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也落到了两尊雕像上面,他的眼眸清澈如许,却不带有一丝神情,默然望了半晌,沉吟不语。
秦勉和田芳也随后走了进来,秦勉看到潘心诚和于霜二人,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拱手微笑道:“谭师叔让我等先在此稍坐,庄主即刻便来。”
潘心诚和于霜还礼道:“秦公子请!”
秦勉微微一笑,抬步向大殿中走去,几人在主堂的次坐上坐了下来。
众人坐下正欲闲聊几句,却还没开口,大殿后堂忽然传来一声洪亮而厚重的声音,颇带威严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各路英豪莅临寒庄,老朽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众人回身看去,却见一位鹤发童颜地老者掀起帘子走了出来,他身着一件黑白相间的逸剑山庄服饰,面色红润,须发皆白,花白的长发披在肩上,步伐款款,举止之间隐隐带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息。
于霜定睛看向那人,只觉得此人英气勃勃,虽然看去白了头发,但是双眼明亮,唇红齿白,气宇出众,一看便知此人身份地位必然不低。
众人不敢怠慢,齐齐起身,对那人拱手行礼。
潘心诚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沉吟道:“尊驾傲骨凌风,气宇轩昂。莫非便是逸剑山庄谢庄主?”
那人含笑看了一眼潘心诚,拱手笑道:“公子好眼力,正是鄙人。寒庄近日来了诸多江湖朋友为老朽祝寿,如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潘心诚淡淡一笑,道:“哪有哪里,在下潘心诚,这位是小侄于霜。”说着他向于霜看了一眼,然后从怀间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了庄主谢远忠,继续道:“在下乃是受了玉林城聂城主之命,前来为谢庄主祝寿,这是聂城主给谢庄主的回信,请庄主过目。”
谢远忠接过潘心诚手中的书信,含笑道:“原来是潘公子,久闻大名,却未曾某面,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啊!”说着他拆开了书信,皱眉看了起来。
潘心诚赧颜笑了笑,道:“庄主说笑了,在下与庄主相比,不过末流之士而已。”
谢远忠淡淡一笑,很快便看完了聂城主的回信,末了仰头一笑,对众人摆手道:“诸位请坐吧,远道而来,在庄内不必拘礼。”
众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谢远忠走到主座上坐下,对潘心诚缓缓笑道:“我与聂城主想来有十年未见了,他还是那个老样子,爱故弄玄虚,若是论起玩心机,只怕三个谢远忠,也未必抵得过一个聂城主。”
潘心诚笑道:“谢庄主何出此言?”
谢远忠白眉一挑,愠道:“他信中提及说什么患了重疾,卧床不起,这等骗人的胡话,当老朽是三岁孩童吗?”
潘心诚忽觉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一下,拱手道:“聂城主或许是城中有要事缠身,不得已才遣在下前来,想必定有苦衷,望谢庄主莫要怪罪。”
谢远忠冷笑一声,怪眼一翻,道:“潘公子不必紧张,我二人相识三十多年了,彼此知根知底,他又岂能瞒得了我?劳烦替老朽带句话,就说若是得空了,来庄上坐坐,十年前的事,老朽早就忘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自是不知谢庄主所言何意,潘心诚顿了顿,微笑道:“请庄主放心,在下一定带到。”
这时从后堂走来几个小童,为众人捧来茶水,秦勉接过茶水,对谢远忠道:“谢师伯,在下秦勉,这位是师妹田芳和杨雪璃。快,见过谢师伯。”秦勉说着向田芳和杨雪璃道。
田芳和杨雪璃站起身拱手对谢远忠道:“杨雪璃(田芳),拜见谢师伯。”
谢远忠眼中精光一闪,连忙起身相扶,大笑道:“请坐,请坐。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想不到清扬上人竟然将血魄仙剑都传到了门下弟子,如此栽培新人,看来此任少主非杨姑娘莫属了。”
杨雪璃淡淡一笑,道:“多谢庄主褒奖,柳杨山一派人才济济,在下不过沧海一粟罢了,岂敢僭越少主之任。”
谢远忠仰首一笑,眼中颇多赞赏之色,深深看了杨雪璃一眼,然后对秦勉道:“说来我与清扬上人也有多年未见了,不知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秦勉笑道:“多谢师伯挂念,恩师一起都好,并且托弟子给师伯带来一份书信,请庄主过目。”说着他从怀间掏出一份书信,递给了谢远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