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以后有一丝一毫灭掉秦皇宫的机会，秦薇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她只是不会将灭掉秦皇宫作为她人生的惟一目标，不会让自己永远活在仇恨之中，但这并不代表，送上来灭掉仇人的大好机会，她会不要。

“好。”盈依站起身子，并且将秦薇扶了起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铿锵有力地吐出了一个字。

若是她，她会选择将伤害她的人杀了个痛快，而后继续好好地生活。

但她的妹妹，也许就连见也不想再见到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所以选择随缘。仇能报，当然是好，不能报，也就罢了。山不转路转，总会有相逢的那天。

“那……他怎么办？”乌鲁听不懂盈依和秦薇之间的谈话，也不懂那些情爱恩仇，他只是因为举得自己的手酸了，才会开口插话。

如此质朴单纯的乌鲁啊，多么可爱。

秦薇抬眸，挂在乌鲁手臂上的小宝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粉嫩的小脸煞白，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秦薇的情绪，他也不惧怕乌鲁那冰冷的眼神了，只是伸出手，渴望地看着秦薇，想要她抱他。

“秦傲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你毕竟还是你。”

“那就……丢掉吧。”

秦薇看着小宝宝，嫣然一笑，宛若万里桃花盛开，芳华潋滟。

没了他，她仍是那个爱憎分明，水里来火里去的秦薇。

“丢掉？”乌鲁耸了耸肩，看着手中一脸煞白的小宝宝，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想我丢不掉他了。”

“为什么？”盈依刹那间反应过来，冷冷地看向乌鲁手中的婴儿体的秦傲凰。

她对伤害自己妹妹的人，根本没有一丝好感，留下他？笑话。

“这个……生命契约兽一但与主人签署了契约，是没有办法丢弃的。”乌鲁迎着盈利的怒火，硬着头皮解释道。

“什么是生命契约兽？”秦薇目光冷锐，心头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生命契约兽就是……即将陪伴修炼者一生，与契约者同生共死的契约兽。”

“开什么玩笑？”秦薇唰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捉住乌鲁的手腕，眉眼间隐含怒气。

“刚才，你应该滴血契约了他吧？而且你也没有契约兽，所以他就成为了你的生命契约兽。作为生命契约兽，主人是不可以丢掉他的。”

“不可能，契约不是会出现五芒星符文吗？刚才薇薇身上没有。”盈依皱眉，看着乌鲁。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能辨认出，妖兽有否主人，是否那个主人的生命契约兽。”乌鲁无辜地看着盈依。

“昔日我要与你同生共死，你弃我如敝履。现在我不要你，你跑过来与我同生共死？秦傲凰，你真贱。”

“可你就算这样做，我也不会要你。你犯贱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秦薇看着那白白嫩嫩的小宝宝，笑声凉薄。

“主人……”婴儿体的秦傲凰看着秦薇刺眼的笑容，小手挥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了乌鲁的钳制，死死地抱住了秦薇的脖颈。

秦薇的身体瞬间僵硬。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间，一阵酥麻，秦薇浑身颤抖着，却无力动作。

“薇薇，这样吧，你……”饶是盈依面对这种情况，也舌头打结了。

这婴儿体的秦傲凰是丢也丢不掉，至于养着……盈依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我们回去吧，不然楚无痕那个人精该怀疑了。”秦薇边说，边平静地揭开水囊倒出水，将毛巾打湿，铺在脸上。

“主人……小凰帮你。”粉嫩的小手摸上秦薇的脸，秦薇再次僵住，低头，却看见那记忆中熟悉的笑容。

秦薇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不禁苦笑。

她最想忘掉的人，伤她最深的人，此时此刻，偏偏与她有了剪不断的瓜葛，果真是……连上天也不肯放过她。

秦薇闭眼间，秦傲凰那幽深的黑眸中有一种不知名的光芒闪了闪，小嘴翘起，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自嘲。待得秦薇睁开眼睛，他又露出天真活泼的笑容，表情转变的速度快得就连站在秦薇身边的盈依都没有发现。

“那我们……就这样回去吗？”盈依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秦薇。

“我还能怎么样？”秦薇低喃，复又抬头，看着盈依，“就算我带他走，秦皇宫的人迟早也还是会来带回他的，姐姐，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我去选择。”

也不容得她去选择。

盈依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秦薇，和乌鲁一起，带头走在前方。

她没有经历过这些情爱的事情，又不是局内人，所以现在哪怕心头再焦躁不安也好，她都没有办法去帮助自己的妹妹。有些时候，不懂爱，无法感同身受，这也是一个极大的缺点。

冷风缓缓吹过，刮得人脸颊通红。

秦薇拿掉脸上湿漉漉的毛巾，低头看着秦傲凰脸上天真可爱的笑颜，心头苦涩，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傲凰依偎在秦薇怀里，闭上眼睛，小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

最深最痛的爱，似默片，静寂无声。

在一片黑暗之中，是谁在一次又一次地无声低喃。

薇薇……薇薇……薇薇……

对不起，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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