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是整个神医谷里最亲近他的人了,除了他喜欢男人以外,他其他的事情我都了解。”楚夜璃叹了一口气,“我三岁的时候,我哥就离开神医谷不知道去哪了。有时候隔两三年才回来一次,有时候一年回来好多次,问他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他从来不说。”
“就在前不久,我哥回来了,冒着雨在夜里狂奔,又抱着我哭,求我陪他一起种相思九龙参。听了君老大离开前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喜欢的男人进了众神深渊,然后一直没有出来吧。”
楚夜璃的情绪有些低沉,也许表面上看上去他并不太在意楚无痕,但是其实,他也是十分担忧自己这个惟一的哥哥的。
血缘关系,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羁绊。
“他的契约兽白泽也是自己契约回来的,”楚夜璃垂下头,“那么厉害的神兽,居然是他自己契约而来的,说实话,我一直不敢想象他曾经做过些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令背称为‘智慧第一’的白泽臣服于他的,我只知道,他活得很痛苦。”
说到这里,楚夜璃深吸了一口气。
“处处机关算尽,就连自己要走的路也是按计划走下去……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啊。”
处处机关算尽,就连自己要走的路也是按计划走下去,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幸福快乐可言啊……
楚夜璃的话,重重地敲击在车厢中众人的心上。
是啊,处处机关算尽,为了达成目的而牺牲掉自己的人,活着还有什么幸福和快乐可言?
倒不如说,这种人生来,就是一枚棋子,一枚没有情绪的冰冷的棋子。
盈依现在回想起楚无痕那双墨蓝色的瞳眸以及那副冰冷的金框眼镜,才突然醒觉,原来楚无痕的神态并不是优雅高贵,而是对身边的人都一视同仁,同样地拒之门外,同样地疏离。
“喂喂,楚夜璃。”
“难怪你不能理解你哥的想法,你们一个见识过地狱的样子,一个一直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知道吗,就算机关处处算尽,未来只能随着计划走下去,但是,你哥走的,也还是自己的道路。只要能够达成目标,幸福和快乐总会有的,只是在此之前,他要独自走过,无边的绝望的黑暗。”秦薇翘起嘴角轻笑,妩媚的黑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嗜杀的红光。
“我怎么觉得,你哥和我们是同一类的人呢?”
我们?
楚夜璃疑惑地看着秦薇,却见她伸手,指了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克妮丝身边视察伤口的盈依。
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暖黄色的暖炉光芒将她的身影衬得朦胧。
大概是注意到众人注视的目光,盈依缓缓地转过头来,疑惑地抿了抿唇。
那双乌黑的瞳眸,曾经在见识到地狱的时候变得猩红,可是现在的目光却是十分的柔和,与在鲜血中战斗的狠绝目光,完全不同。
“姐姐,累了就睡吧。”秦薇挑了挑眉,将放在一边的被子递给了一脸疑惑的盈依,然后拉着似懂非懂的楚夜璃走到驾驶位上,还将马车厢与驾驶位相隔的帘子放了下来。
“乌鲁哥哥,只要顺着这条道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举行契约仪式所在的玄武郡,是吗?”冷风刮过,秦薇冷得牙齿直打颤,她连忙拉着楚夜璃钻到被子里,享受暖和的温度。
乌鲁异常地沉默,看见秦薇和楚夜璃来换班,他只是点了点头,将马车缰绳交给楚夜璃,就转身走进车厢里去。
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就连神经大条的楚夜璃,也能发现乌鲁的异常。
“好奇怪……”秦薇看着乌鲁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我想,乌鲁前辈可能是不想苏苏去参加那个契约仪式吧。”楚夜璃皱眉,“如果苏苏契约了另外一个契约兽,可能就不会像现在那样那么在意乌鲁前辈了吧。”
“不知道呢……”秦薇持着缰绳,轻声道,“不过我想,无论是我们的嫉妒还是羡慕,只要是我们的心情,姐姐都能理解呢。”
“苏苏这么厉害?”
“不是厉害,而是,本能。”
“能够明白别人的心情,能够读取别人的记忆——恐怖的本能。”
乌鲁走进车厢,盈依刚刚铺好被子。林渊南和昏迷的克妮丝占了一条长椅,苏浅言和苏浅云占了另外的一条长椅,阿麟在吃点心,不需要睡觉,因此盈依铺好的,是两个床位。
“乌鲁,要委屈你一下了。”盈依将被子整理好,率先钻进被窝里,她向乌鲁招手,乌鲁愣了一下,随即走到盈依的身边去,也钻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