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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系？

徐壹不想说谎，他抿嘴，没有回答。

他在思考怎么说，沈惠惠看他沉默的样子，就突然勃然大怒，她指着徐壹的脸，“你别骗我，我都看见了。”

徐壹已经很少见到沈惠惠生气的样子，他被吓了一跳。

事实上，沈惠惠从未对他发过火，小时候她忙着和丈夫离婚，管不到徐壹，长大了她忙着赚钱，还是管不到徐壹，再说徐壹一直以来都是乖孩子，她也很省心。

只是这次……她所看到的事情，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徐壹面前，她也在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徐壹看向别处，他已经长大了，身高比沈惠惠高了很多，这样年纪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们学会了独立思考，想要脱离家庭，不再会依赖父母。

沈惠惠也觉得徐壹已经长大了，可在她心里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做很多事情中，却不包括，徐壹变成了“同性恋”这一说。

她厌恶这个名词，就像厌恶自己的婚姻一样，在欺瞒争吵中结束的婚姻。

她的丈夫，也是一个同性恋，却隐瞒了性取向，和她结婚，又在婚后和自己的男学生搞在一起。

这是沈惠惠无法容忍的，也让她也有了一些偏激的想法，尽管现在时代已经开明，彩虹一族在这个社会占了很大比例，人们对于性取向这件事情已经看淡很多了，可她却不能。

充满阴霾的婚姻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扎在她的心底，就算是现在一想起，也让她有种钻心的痛。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喜欢他。”

沈惠惠看着他，“你在……伤害我。”

“你知道你父亲吗，他也是这样伤害我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我和他不一样。”徐壹后退了一步，“我不喜欢，你把我比喻成他。”

沈惠惠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徐壹直视着他，“我知道徐乾坤，我看到过他，可是……你不能因为他，所以否定我。我喜欢阳彦，我想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是男生，而是因为他是阳彦。”

“是我对你管教太少了。”沈惠惠根本听不进去，她拿起水杯又放下，发出了很沉重的撞击声，徐壹转身，不想再和她说话，他心里很难过，觉得沈惠惠并不能理解他。

他想和她好好说，可是在看到沈惠惠的眼神时，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那眼底有太多的失望，可这失望却只能让徐壹感到悲哀，他想，他妈妈不理解他。

徐壹想要回房，但是沈惠惠拦住了他。

她对他说：“我不会同意的。”

“可我已经成年了，我喜欢谁，这是我的想法，你不能改变。”

这是徐壹第一次和沈惠惠争吵，不过与其说是争吵，更像是在用很快的语速说话，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只是彼此间的气氛却焦灼凝滞，徐壹抛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他把门关上，坐在床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翻动过了。

他在书桌上看到了阳彦给他的《海底两万里》被翻开，里面夹着的那张纸不见了。

他有些气馁，无力的坐回了床上，他茫然的坐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被沈惠惠认可，他应该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给阳彦打了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接通了，却是阳芸芸接的。

徐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哥哥呢？”

阳芸芸说：“我哥在洗澡，手机放在客厅里了，徐壹哥哥，待会等我哥洗好澡了，我让他给你打过来。”

“嗯，好的，谢谢了。”

徐壹挂了电话，他倒下去躺在床上，心里闷的发慌，徐壹很想看到阳彦，他侧过头，看着暗下去的手机，他等着，等着……

大约是过了二十分钟，手机响了。

打来的却不是阳彦，而是一个陌生电话。

徐壹接听了，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有些熟悉。

“徐壹？”

“你是谁？”

那头沉默了几秒，说道：“我是你父亲，是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她和我说了你的事情。”

徐壹没有再说话了，或者说，他拒绝交谈。

他躺在床上，深深的吸气，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旷野上，在泥潭里，在一望无际的冰河之中。

他环顾四周，可四周什么都没有。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来劝解我吗？”

数年未说过几句话的父子，多年之后，第一次深谈的话题，竟然是彼此的性取向。

这让徐壹觉得很荒诞。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和你说什么，是我让你母亲痛苦了大半辈子，但刚才你妈妈打电话给我，她也在电话里哭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想如果你喜欢上了个男生，离开了她，她大概这辈子都会痛苦了。”

“所以……你就算是为了她，离开那个男生吧！今天这关先过去了，你还小，以后还会发生很多事情，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这就是你人生里一个过客也说不定啊！”

徐乾坤在电话里劝他，他一开始说的时候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可到了后面，也是带上了些感*彩，他这样说着，只是希望徐壹能够心软，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