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身份……”容清歌还是很忐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得这么突然了。
“有我在，没事。”
容清歌彻底安分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好像也不想退缩了。
——
墨家。
今天的早餐是杨妈妈亲自准备的，大部分人都被派去医院照顾老爷子。
程素涵一晚没睡，她也不敢擅自去医院看望老爷子。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仿佛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不行，她不能这样下去，只是一份资料而已，凭什么把所有的罪行都加注在她身上？
而且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墨少辰不是墨家的孩子。
“夫人，早餐已经做好了。”杨妈妈上去时，程素涵已经穿戴整齐，样子像是要出门。
“不吃了，我们一会去少辰那里。”
“夫人！”
程素涵像是着了魔，她坐在梳妆台前，不停变换着口红的颜色，嘴里念念有词，“少辰小时候很粘我，睡觉之前总吵着我给他讲故事。”
“呵，现在大了，我们母子的感情也不能生疏，他不来看我，我可以去看他。”
杨妈妈上前，她盯着镜子里被妆容点缀得流光溢彩的女人，“夫人，你听我的劝，别过去，至少现在别。”
相信以三少的脾气，这事一曝光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找程娅姝又有什么用，当年的事情谁又能说个是非出来。
说不定这事就是程娅姝故意算计的。
“你让我忍着？”程素涵双眸通红，她转过头，整个人仿若被抽干了力气，“杨妈妈，你是不会懂的。”
“我这一生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原本父母很疼爱我，把我当宝一样宠着，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了，长大后我的丈夫也一定是个不错的男人，没想到几年后我妹妹突然冒出来。”
说到这儿，程素涵眼眶落下泪来，她从来没对杨妈妈提过这些事，在墨家的几十年更是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这是她心里的痛，更是无法抹灭的伤痕。
就像一个烙印刻在了心上。
“我妹妹很优秀，看到她的人没有不夸赞的，小时候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什么东西都让着她。后来我们都长大了……”
“夫人……”
程素涵继续道，“呵，我曾经甚至想过，为什么有了我，还要有我妹妹。”
“十九岁的时候我喜欢过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喜欢的也是我妹妹，他为了我妹妹而故意接近我，那件事给我的伤害很大，后来，我们家族和骆家联姻，没想到我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和别的女人跑了，从此我在这个圈子里成了一个笑柄。”
杨妈妈听得难受，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就是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这些年的程素涵，真的是太压抑了。
“再后来，我妹妹生下了少辰，她狠心的把孩子丢给我的父母，自己却跑到国外和顾承恩逍遥快活。那个时候我们家族已经没落，父母年迈无法带着年幼的少辰，这个重担便落到了我身上。”
“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去找骆老爷子，那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尊重我的人，他觉得对不起我，便帮我查了孩子的父亲，是墨云楚没错。”
“所以我就带着少辰在骆家躲了十年，等时机成熟才敢把他的身份曝光。”
“杨妈妈你说，少辰怎么可能不是墨云楚的孩子？”
而且这件事程娅姝也不止一次暗示过孩子的父亲是谁，当年把墨少辰接回墨家之前，他们明明都有做过亲子鉴定的，怎么可能会错呢。
墨云楚又是怎么突然想到去再一次做亲子鉴定的？
这里面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难不成墨云楚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预谋？
其实在这之前程素涵从未想过她会改嫁到墨家，只是后来，和墨云楚的相处中，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难道这也有错吗？
是，她确实在意地位名分，可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哪个女人不在乎这些呢。
当初她收养墨少辰也是抱着这份心思，想和墨家搭上关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就算是这样，她好歹也把墨少辰养大了啊，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懂？
她到底有什么错。
“夫人，都过去了，您就别再想了。”杨妈妈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安慰。
想多了，痛苦的是自己。
又是何必呢。
程素涵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你陪我去一趟江南世家。”
“夫人，这个时候您还是在这儿吧。”
程素涵已经起身，说了那么多，她这会儿倒是没那么多顾忌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一定是那个女人，她和程娅姝联合起来，故意挑拨我和少辰的关系，我不会放过她。”
“夫人啊，你一定要冷静，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我们也不能断定，万一要是……”
要是这件事和沐小言没关系，以三少的性子，肯定会和程素涵生嫌隙。
“作为一个长辈，难道我连去看她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些年她把墨少辰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还不信了，墨少辰真的会对她怎么样。
其实，杨妈妈看的是最清楚的，因为墨锦儿的事，三少和程素涵已经有了隔阂，如果再因为这事闹，对程素涵没有丁点好处。
可这些年，程素涵真的受够了，她一直在忍忍忍，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杨妈妈不再劝，而是默默陪在她身边。
或许，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江南世家。
张姨的早餐已经做好，正准备上楼去喊沐小言，就看到了进来的杨妈妈和程素涵。
“墨夫人，您来了。”她礼貌的称呼，顺便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
程素涵打量了下空荡荡的大厅，“少奶奶呢？”
“她，她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
程素涵脱了身上的狐裘大衣让杨妈妈拿着，作势就要上去。
都日晒三竿了这女人竟然还没起床，年纪轻轻的就这般娇贵可怎么得了。
以为豪门少奶奶是这么好当的么。
张姨赶紧拦住程素涵，“墨夫人，三少交代过，不许任何人上去。”
“呵，这是谁给你的本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撵出去？”程素涵眯眼冷笑。
她在墨家还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佣人说话，这些年，程素涵心里的怨气无处发泄，加上压抑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憋屈。
瞧瞧，他们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墨夫人，可到头来，她连上个楼的权利都没有。
她要这个空有的头衔做什么！
“你就让夫人上去看看吧，毕竟是三少的媳妇，夫人还会有恶意吗？”杨妈妈聪明的开口。
张姨听了这番话觉得也对，只好躲开，程素涵这个女人，她确实得罪不起。
不过她也不能忽略三少说过的话，等程素涵上楼去后立马给墨少辰通风报信。
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张姨甚至等不到墨少辰说话便急急开口，“三少，夫人来了。”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
“有什么事是你们自己的不能解决的，事事都要靠着少辰，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很危险？”
“你是……”
“别管我是谁，我告诉你，如果少辰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沐小言。”
沈念薇凶巴巴的挂了电话，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昏迷的男人，悔不当初。
当年，墨少辰回国她就该拦着，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昨晚墨少辰在酒吧昏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是因为最近太过于劳累，加上夜夜醉酒造成的后遗症。
如果再不注意，很可能会旧病复发，到时候可就是没救了。
这个结果，要她怎么接受。
墨少辰，难道你还要我第二次感受那种痛苦么？
她不要！
沈念薇拿着手机回到病房，男人打着点滴睡得很熟，脸色乌青，大概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少辰，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偏要那么拼命。”沈念薇趴在男人病床前，从昨天晚上，她就没停止过哭泣，一双眼血红得可怕。
谁知，她这声刚落下，原本昏迷的男人出了声，“哭什么啊，头痛死了。”
“少辰！”
沈念薇破涕为笑，她抬起一双红肿的眸，“请你爱惜自己一点好不好，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解决的呢，偏偏还要……”
“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么。”墨少辰抬手按了下疼痛的太阳穴。
他怎么进医院了。
“你这是没事么，都晕倒了，医生说了，如果再不注意身体，很有可能会……”
后面的话沈念薇没有再说下去，这是他们的禁忌。
当年在国外，那么艰难的条件下，都是她陪着墨少辰的。
他们一起走过了生死，还有什么感情比这更深厚的？
沐小言，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医生都是说来吓人的，你别听就是了。”墨少辰不以为意。
沈念薇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一幅大家长的口吻，“反正我不管，你以后不能这么拼命了，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藏在心里，少辰，你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
“行，我知道了。”墨少辰是真渴，一杯水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他刻意转移话题，“Jayson是在这里吧？”
“嗯，我早上已经去看过他了，和医生交流了一下，情况还不错。”
墨少辰脸色苍白，对她，是难得说句贴心的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念薇摇头，“没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姐姐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我义不容辞。”
这话又戳到了墨少辰的敏感点。
只要提起沈念歆他便想到沐小言，有时候他认为这是老天爷故意的安排，要不然，沈念歆的心脏为什么会在沐小言身上？！
一切都是幂幂之中注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