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掌心挟起雷霆力道,眼看便要重重落在澹台沁舞头上,却平空里突然听到一声叱喝,如同三月天突然劈起的惊雷,“慢着!”
众人闻声皆是一震。
原本正要下掌的白发男人亦身形一顿,若非他一身超凡绝学的功力早已做到收放自如,此刻立于他掌下的女子早已生死立分。
可让他及时住掌的最重要原因,却是发声的那个女子。
意外地扭头看去,白发男人眼里有着掩不住的震惊,那是他不信自己那超凡脱俗的点穴手法竟能有人在短短时间内自行冲开的鄂然。
可事实上,华思弦在眼看着澹台沁舞将死、大错将成,竟硬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开了他的穴道,终于重新获声。
可她开声后的第一句话,却是对着身边执意相护的俊逸男子所说。
她说:“慕容烨,如果你执意要因我而伤害他人,那我必将恨你一生!”
无情的话在风声竭竭的崖边淡淡响起,明明低沉,却冷漠得如同寒潭上泛结的一层薄冰。
一字一句,生生将四周早已凝固的空气,寸寸掷裂。
她的话,不仅让慕容烨全身一僵,也让立于不远、穴道被制的慕容祚浑身一震。
望着那倔立得似一杆笔直标枪的清秀背影,他的心,突然如尖刺般的生疼。
伤人七分必自伤三分。
她是那样的绝然,做到这般的伤人于无形时,她的心,又被伤成什么样?
“嗨,你这是何必?”说话的人,不是慕容烨,而是笑得轻松的澹台沁舞。
但见她怜悯地移目看了过来,面上没有半分怨恨,“生死有命,你当我澹台沁舞是会接受你的怜悯之人么?我甘愿赴死,是为成全,却不是为了成全你。你不需为我的死而有任何负疚,而我也不会接受。”
说完,她笑了笑,继续又道:“你这样的绝情,是想让我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再经历一次更沉重的打击么?”
她的话未挑明,华思弦却已明白。
才知,原来在爱面前,真是人人平等。
她虽未曾获得慕容烨的爱,却早已深深看懂了他。
她清楚地知道,那个为了自己愿意不惜一切的男人,会宁愿背负上一生的骂名,也要维护自己生命一生。
她懂,她也懂,偏偏却为了各自的坚持,做着无可奈何的痛苦选择。
那份恨太沉重,如果可以选择,她根本不要。
仰天一声长叹,她的掌心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啪”地扣动所有人心弦。
那是,指甲齐生生折断的脆响。
转开头,她痛苦而愤然地瞪着白发男人,怒道:“你口口声声讲究公平,我到要问你,对他二人你给了选择的机会,为何单单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阿弦!”
“你闭嘴!”慕容烨刚刚开声便被华思弦凶狠地瞪了回去,竟是生平第一次,心中突起一丝畏惧。
这样的华思弦,不仅是他,便连那自认见识多过世上所有人的白发男人亦被她的神情怔了一怔。
那样的神情,绝情中透着一丝威严,冷漠中掺着一股霸气,竟是那种仪威天成、不怒自威的王者之象。
思绪一顿间,他的动作忍不住换了几变。
原本抬于澹台沁舞头顶的手已经放下,本欲打算再次封制华思弦穴道的动作也莫名放缓,而后竟是双手背负,身形无意中挺得更直,面上露出一抹俯瞻苍生的得意尊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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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更,稍候便会发上。